谈情欲,谈觊觎。
简煜不置可否,湿漉漉的眼瞳饱含妒意:“和他交往进行到哪一步了?”
“接吻。”
“是我想的那样?”他松开杯子,沾了水的指腹复刻她唇纹,有些烦躁地擦拭,“这里?”
红唇被蹂躏,陷落,回弹,覃舒下意识舔水渍,不料简煜扣着她倾轧。
不同于那日的温柔缱绻,他极具侵略性地进攻,不给一丝退路,严丝合缝。
黑影交叠,沉落,似两株交缠不休的藤蔓。覃舒自觉尾椎骨被瓷砖磨得发疼,疼痛刺激得异样欢欣,不禁挂在他臂膀溢出鼻音。
一吻毕,情迷意乱,覃舒眼眶泛红,简煜喘着粗气诘问:“除了这里,还有哪里?哪里?”
覃舒抚摸锁骨窝:“这里,他送过我一条项链,作为回报,我——呃。”
简煜狠狠啮噬。
“——是紫色的水晶。堇青石。他很温柔。”
锁骨现出一排绯红,覃舒颤栗触摸侧颈。
“还有这里,他告诉我,我是他的命中注定,从没有人、没有人说过——”
也许是酒精作妖,陈年烂疮被一点点撕裂,流出脓血。
她想起很久以前,那是在和崔衡分手一年后的春假,她谎称留校做项目,实质是为了避免家庭聚餐与覃瑜碰面。
听母亲事后谈起覃瑜带来的男友,器宇轩昂,风度翩翩,见家长时出手阔绰捎带一盒五十万的野山参。
“天资聪慧,学得也是软件,跟你同专业的。”母亲窃喜,“我跟他家里人打过招呼,很有教养的一家人。孩子品行也端正。”
覃舒又想起除夕她翻来覆去的失眠,左侧躺泪往左流,右侧躺泪往右流,破晓蹲在阳台抽烟,打了三响火,定睛一瞧蓝利群。
品行端正的青年烟酒不沾,崔衡可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她说:“那就祝我姐幸福吧。”
抽的烟,读的理,学的软工。他与她那条藕断丝连的羁绊长达十余年。她该忘掉他的,一朝一夕仍历历在目。
人一旦沾染烟瘾就难戒,得把命数通通烧断。
她想过故作冷情,封心锁爱,回忆搅得她好不安生,除非遗忘,捂紧耳朵,不听不看不知,否则她不值那颗五十万的野山参。她没有一刻不饱受折磨,一次又一次地被悲剧式人生强/暴着。
她走出来了吗?不见得,再怎么装得释怀也修复不了心伤,索性破罐子破摔,似自毁竭尽所能,却对产出不报一点希望。
被背叛无法释然的恨意不得伸张,于心底畸变为一种邪恶的执念:我惦念他至今,而他背叛我,他应当感到愧疚。
——看呐。我为你做到这个地步。
——看呐。我也走上了你曾走过的路。
——就算我被排山倒海的灾厄摧毁,那也是你的错。
她对这种报复性的偏执上瘾了。
简煜逼视她双眸,从她近乎癫狂的红中,攫住宛若流星一闪而过的悲恸。
而他仍赤诚、冷静、不掩目的地,仿佛要将她烙印记忆至深。
“覃舒,你就是我的命中注定。这句话,只要你想听,我可以对你说无数遍。”他沉声,“还记得我对你说的吗?目标球无序进袋,任何斯诺克都是次要,你只需瞄准目标,进攻、进攻、进攻。以及我忘记对你说——”
徒然松开她,覃舒不舍掣肘,妄图洞穿他所有。
她听见他话里低低的笑,微风拂过寸草不生的荒野。
“从一开始,你就是我的黑八。”
我的目标就是你,别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