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婢先行告退”诗瑶福身子先行下去。
祁桓予感觉手臂没有这么麻后,下床穿好鞋子时,眉心直跳动。
看到地板上凌乱不堪的衣服,玫瑰粉长衫搭在天蓝绵衣上面,相互交错密不可分。
太子的形象全没有了……
还有,谁没事特意搬两桶水来这里,提供他们沐浴。
祁桓予敛下情绪走到沈池柳对面坐下,拿起属于他的那一碗勺子搅拌香气扑鼻瘦肉粥。
沈池柳察觉到祁桓予心里变化,见他没有洗漱就要吃早餐。
沈池柳保持有良好生活习惯,受不住祁桓予这个举动,他开口问道:“太子殿下,不用去洗漱?”
祁桓予还处于愧疚中,他听到这带着责备的语气,立马打回原形,猛得放下勺子,抬起头瞪沈池柳。
白色陶瓷勺撞到碗旁,响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碗里的粥水溅落于干净透亮的桌面上。
“呵,我还以为太子殿下也是有心的,没曾想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沈池柳错过祁桓予目光,起身光着脚走去绣有红梅屏风后面,“即然太子不先去洗漱,那恕卑臣先洗,太子殿下您再洗。”
祁桓予见沈池柳不悦离开,他直愣愣低下眸子在懊悔刚才的行为,沈太傅耐心照顾了他一个晚上,他却不给沈太傅一个好眼色看。
又想到昨天晚上,祁桓予放在大腿上的手紧握起来。
那位姑娘竟然在手帕上面放有媚药还有一些安神药,若不是装晕后留个心眼,不然真的被人辱了清白。
还有,那位姑娘居然把他横抱起来,若是被有心人看到,有理也解释不了。
他透亮的眸子掺着些羞耻和怨愤,也渐渐暗深下来,居然有这么个胆大妄为的人。
久不出宫,他不知道宫外的事情,要叫人来查查这个姑娘是谁。
沈池柳瞄了一眼屏风外的人,他脱下身上的衣裳,也不顾是否弄脏随意扔在地上。
他低头看着桶里面呈现出来的倒影,一只脚伸进去打乱虚幻不真实的倒影,也打乱沈池柳本来的目的。
他躺在桶里粗糙用手搓身子,回想起他穿过来的这三天时间里,有事没事就寻找一些书籍来看,便于他更好熟悉这个世界。
也在一些史书上看到这个朝代存在的不足之处,百姓的寿命普遍低于五十岁,大多数是死予心病。
在这科技还没有发展的朝代,用这里的话来说,他也算得上一位大夫。
本该是妩媚动人的狐狸眼在热气团团包围中,竟散去眼中朦胧雾气变得锐利起来。
有扎实专业知识的他,何不去帮帮这些百姓。
他也经历过亲人离世带来的痛苦,也见过很多人因走不出来病痛选择与世长绝。
他的家没了,若不去为他人修补漏风的家,那学这个心里专业也没有什么用处。
他见洗得差不多,起身拿搭在屏风上的棉布擦式身子,穿好诗瑶带来的衣裳。
可惜是白色的……
在外祁桓予盯着碗里白粥上肉丝,他又想起近三天的事,他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一回事。
他以前和沈池柳相处的时候,明明没有这种压抑又烦闷的心情。
好像这些心情都是沈池柳给他带来的,祁桓予得出结论,撇了一眼屏风后面洗漱的沈池柳,他拿着勺子舀了一大勺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那就这么吃了,又能怎么样?”祁桓予叛逆嘀咕道。
褐红色楠木边框思屏风,框内是多层霜色绵纱,在祁桓予这里可以透过屏风看到沈池柳朦胧的身影。
不过多时,祁桓予看到沈池柳仅披着一件外衣向他走来,他转移目光嘟囔着,“不成体统”。
沈池柳注意到祁桓予的眼神变化,虽然他听不到祁桓予声音,但他也能根据口型推测出,祁桓予在说,“不成体统”。
沈池柳装作未看到祁桓予的小动作笑道:“太子殿下,这粥您不觉得有一些苦吗?”
“关你什么事,吾就这么吃,也碍不着沈太傅。”祁桓予能看出他话里隐匿另一层信息,不满道。
“那太子殿下就快点吃完后去洗漱,等会卑臣带您去见一个人。”沈池柳在祁桓予面前拿着勺子舀了一勺粥无感情道,“微臣这里没有适合您的衣服,先穿着微臣的衣服先吧。”
祁桓予起先不是很乐意,动作和内心都在抗拒,回绝了沈池柳这个提议。
没有想到沈池柳听到拒绝的话,明里暗里喋喋不休说起太子应该遵守的礼仪教养。
偏偏他还老是插不进话,又听到沈池柳说有碍于形象问题。
他承认听到这里时屈服了,在他的眼中没有什么比得上“面子”更为重要。
在此之前祁桓予还是受不了身上不舒适感觉,沈池柳也看出祁桓予这个傲娇属性一时半会儿也开不了口,给了个台阶叫祁桓予去洗漱了。
沈池柳扭开诗遥送来白色小瓷瓶,用食指弄出一点药膏轻涂在伤口处,疼得他“嘶”一声蹙起眉毛,到现在还没有好的伤口隐约又露出来血珠。
他简单处理了下伤口,趁着祁桓予沐浴的缝隙去更衣处穿好衣服,收拾好床下地板的衣服,再为祁桓予找好衣服放置到能拿得到的地方。
一切处理完毕,祁桓予也洗完穿好衣服出来。
“沈太傅,你的衣服对吾来说宽大了些。”祁桓予低头摆动衣袖,好像有些反悔同意穿沈池柳的衣服。
衣袖不光长出一截,衣底还有些拖地,松松垮垮的穿起来不是特别舒服,让祁桓予生出些心烦。
沈池柳目光上下打量祁桓予身上衣服,的确过于宽大,有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感觉。
他上前熟练替祁桓予把直袖口向里折叠并挽好,到解开祁桓予的束腰带时,感知祁桓予身体忽然紧绷起来。
沈池柳也没有想太多,只当是祁桓予不适应他的帮忙罢了。
“别动,我帮你把下衣拉上一些,用束腰带遮住折叠的部分。”沈池柳低声解释完,见祁桓予身子慢慢放松许多。
整理后,沈池柳退步瞧着祁桓予穿着整齐度如何。
衣袖已挽到手腕,茶白色束腰衣裳到达脚腕。
整体看的话,上身较为朴素,下身花纹为青翠竹子。
祁桓予不穿艳丽的服装,看上去还真有些翩翩公子的意味,美中不足的是身后长发未束。
沈池柳还是满意点了点头,他找出个发带命令祁桓予束好发。
沈池柳带着祁桓予去书房见昨天赎回来的人,也一并把昨天欠下的帐和他好好算下。
在一路上,祁桓予耳尖下出现水滴状的粉色,他那漆黑双目显现出生硬不自然神色。
他还是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可他又不想穿昨日的衣服。
两人一前一后到达书房,沈池柳推开书房就看到里头站的就是那人。
里头的人有些惊讶,怎么是两个人来,他可以看出另一个人,心情似乎不太妙,脸色阴阴的。
他礼貌向沈池柳和祁桓予问好,低下头不敢视线乱撇,拘紧站在一旁。
祁桓予在心里轻“哼”声,叫他来就是为了见这个小白鼠。
沈池柳不管祁桓予如何想,温和对那人道:“不要紧张,只是有些问题想知道。”
“你知道余情楼里头的红娘谁吗?”沈池柳问。
“我……我是卖进去不久的新人,是在教导一些……一些”他低头支支吾吾说着,说到这里时脸色涨红,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那羞耻的话。
沈池柳知道他有些紧张,说出来的话难免不对口,耐心温柔安慰他,“不必勉强说出你不喜欢的事情,你就只需告诉我,大概红娘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我听嬷嬷说,凡是可以被红娘看上去的男子,以后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他低头一口气快速说完,眼神飘动一会,下很大的决心用力“砰”跪在地上。
他抬头可怜请求道:“谢谢公子,还我自由之身,可现在我已无家可归。我可以洗衣做饭干脏话都可以的,求……公子收留我,”
他说到后面声音开始变得有气无力,耸起肩不自信起来。
沈池柳将人赎回来本就没放人走的想法,毕竟不能白花钱。
他将人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道:“从今以后你叫水苏,你先回去等着,随后诗瑶给你安排具体事物。”
水苏抬眸感谢他,他知趣告辞了两人。
两人了解到红娘无非是个热爱收集美人,祁桓予不幸让见色起意的红娘被拐了回去。
待水苏离去,祁桓予站在一旁,忍不住开口嗤笑道:“沈太傅,对来路不明的人也放心收回府中。”
“卑臣心中有数,五枚金元宝还我。”沈池柳也不是吃亏的主,答非所问,他伸开手掌在祁桓予面前盯着他说道。
沈池柳见他不为所动,继续道:“将你赎回来的钱,花光卑臣仅剩下的银钱,现在立马还卑臣。”
“叫吾来就是为了算账?”祁桓予也不再在意水苏的事事情,和沈池柳四目相对道。
“嗯,微臣觉得不找您算幸苦费和伤口费,很善良了。”
祁桓予哪能想到沈池柳叫他来是为了算花去的银两,特意说出来怕他不还,他又不是不知感恩的人。
祁桓予烦闷心情再次浮上来,咬牙说:“等我回东宫,叫人给你送来,放心一分也不会少”。
他说完不打招呼就走出书房时,停下了步子,因为看到门外前来昨天沈池柳抱着那个男人,向里头人再次讽嘲道:“沈太傅,真受人欢迎”
“谢谢,你不是也一样?”沈池柳不甘示弱回复。
祈桓予听出沈池柳暗地里的话,“你比我受欢迎多了,都被拐到人床上去。”
祁桓予不再回复,微转头向后方目光斜视沈池柳一会,便迈着大步离开。
钟施乐知道他是太子殿下,礼貌向祁桓予行礼问好,却不明就里得到一脸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