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最近似乎在闹脾气。
三天没有收到司疆夺命连环视频通话邀请的宗盐,后知后觉察觉到不对。
她最近很忙,葡萄牙语的学习刚进入能进行日常交流的阶段——虽然公司里大部分用英文或者汉语,但是和客户做对接的话,能熟练使用葡萄牙语,肯定是最好的。
来到这个地球另一个板块的土地,等于一切都从头开始。
吃穿住行、气候人情,什么都和祖国不一样。
好在,宗盐最不怕的就是困难,她很快便适应了这边的生活,公司从各个地区调过来的员工里,她明显是进入工作状态最快,且指标完成得最优秀的。
不过,有人始终都不能适应。
从一开始每日的消息轰炸,宗盐半小时没回,那人的语气便会从焦虑变得小心翼翼,然后恐慌爆发,一个又一个一模一样的信息弹出聊天框:
“我要过来。”
“我要过来。”
“我要过来。”
“我要过来!!!”
……
他不能跟过来。
宗盐忙完,接起通话,走到洗手间里。
屏幕里的人又瘦了。
穿着灰色的卫衣,躺在床上,裹在被子里,眼睛红肿,脸颊上一点儿肉都掐不起来。
他就掉着眼泪,看着镜头里的宗盐。
“主人,我坚持不下去了,我要过来。”
即使宗盐出国前,已经把他安抚好,并且承诺了不会断联,但是当家里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时,空荡的房间便像一个大型集装箱,他像个被遗弃在里面的货物,快要喘不过气来。
虽然有那只——他不是很喜欢的狗为伴。(司疆不愿意让白袤养)
两个同样可怜的家伙。
司疆觉得高等动物的他更可怜。
宗盐头发更短了,巴西利亚虽然在高原上,但是气候还是比较潮湿的,短发更舒服利索。
身在异国他乡的她也好像更不一样了。
司疆痴痴扒着屏幕,心中那股冲动更为强烈,主人越来越有魅力了,气质更加成熟冷淡,就像一把不再掩盖利刃的长剑,远离内陆,在陌生的宽广大地上脱鞘而出。
一定会有人和他抢的。
司疆咬着指节,哀求:“主人,我要去找你。”
宗盐调整角度,手机摆在台面上,弯腰洗手:“实在想来,就来吧。”
“真的?!”
那个把自己窝在熟悉被子里的男人跳了起来。
“你小声点,国内现在是凌晨吧?”
宗盐提醒他。
背景是她家,她那儿的隔音可不怎么样。
不过,对面的男人已经高兴得什么都听不进了,所以她也就没有再出声打搅。
只是眼神柔和了下来。
宠物坚持的时间和她预料得差不多。
因为司家父母的阻挠,司疆没能跟出国,他不得不留在国内,和权势惊人的家庭作周旋。
在一次被司父打骨折后,宗盐让司疆暂时妥协,不要硬碰硬,两人关系潜入地下。
司疆不愿意,他想,大不了,他就和司家断绝关系,他不稀罕那些家产。
可是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如果司家要为难他和宗盐,以他的能力,能阻挡几分呢?
所以他不得不留下来,韬光养晦,去学自己之前不愿意学习的管理知识,进入家族企业里,小心斡旋。
他过上了像宗盐曾经那样忙碌的日子。
累得喘不过气来,每天都在崩溃的边缘,只有每天和宗盐的通话,是唯一的解药。
但是主人不在身边的强烈不安,也腐蚀着他的精神。
他快疯了。
坚持不下去了。
他司疆本来就是个没什么能力的花瓶。
宗盐并不想自己拼好的花瓶又碎掉,所以便随他了。
她接机的那一天,心情很奇异。
宗盐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
站在人来人往的出站口,等待一个奔向她的身影。
司疆行李箱甩到一旁。
扑到了她怀里。
脸埋在她脖颈处,高大的身躯像八爪鱼缠在她身上,肌肉兴奋到抽搐。
他编了个谎,说要去欧洲出差。
给自己争取到了一个星期。
飞到巴西利亚花了近三十个小时的时间,回去也差不多,所以他只剩下三天的时间。
三天依偎在主人身边的时间。
第一天要用来倒时差。
司疆住到宗盐的员工宿舍里,把自己蜷
在满是宗盐气息的被子中,病态一般,汲取着养分。
自宗盐走后,就始终紧绷的神经,终于一节一节松弛了下来。
“唔。”
他半张脸埋进枕头,长发散落在洁白的布料上,像是散开的柳条,重新生长。
“主人……“
终于又能被这股冰冷的气息包裹了。
宗盐给他买了一套衣服,他洗澡之后,便穿在了身上,衣领里幽幽溢出肥皂的清香。
还有他戴的已经有些发白的项圈。
司疆舒服到了极点,喟叹一声,翻了个身。
嗯?
他摸到一条冰凉的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