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卖惨

文/白苍逢

方舟坐在沈索耶开来的跑车副驾，本来就不安的心，更加不安了一些。

他虽然不知道，沈索耶为什么会来，也不知道沈索耶为什么知道他的位置，但是在想到，自己在看到沈索耶的一瞬间，对对方产生的怀疑之后，首先涌上心头的，是浓浓的愧疚。

“我……”

“你——”

沈索耶和方舟几乎同事开口，只是沈索耶在开车，所以并没有转头，而方舟，也只是迅速地扫了一眼沈索耶的表情之后，就又将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

“你们公司不是东西，业内都知道。”沈索耶知道，既然开口被打断了，那么方舟就很难再主动开口说话了，这会儿车上的气氛比较沉闷，谁都不说话的话，只能让气氛进一步恶化，因此沈索耶主动说道：“前几天，我有些上头，所以在你的直播间里根人杠上了，后来我想想，觉得不对。”

他的话就这么断在这里，方舟虽然想知道后续，却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幸亏沈索耶并不是喜欢弯弯绕绕的，他也知道，方舟刚刚受惊，就适合说一些直肠子的话，所以继续说道：“其实在第一次跟你见面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是我每天晚上拿来助眠的那个主播。”

虽然方舟在看沈索耶发在公屏上的弹幕时，知道沈索耶大概是拿自己当一个助眠工具的，但是在沈索耶当真将这话说出来之后，他一时间竟然拿不准，沈索耶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有些沉默地点点头，接着扫了一眼沈索耶，发觉他在认真看路，根本没有看向自己，所以方舟又补充了一句：“哦。”

方舟不知道，沈索耶的余光，将方舟所有的动作尽收眼底。

他这种点了点头，又生怕沈索耶看不见，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字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可爱。

像是一个刚刚到了新环境，有些胆怯和应激的猫。

但是这猫却一点没有寻常猫咪的傲娇，他胆怯惯了，生怕再遇到危险，所以就尽量地做着不熟练的、顺从讨好的模样。

他的长相不能算是精致漂亮，只是有一种独属于少年人的清俊和单薄，再加上身上的白色衬衫，被摔开酒瓶子时，四溅的酒液弄脏了，导致他现在看气力啊更加的惊魂未定了一些。

毕竟看起来很狼狈嘛，一看就是狠狠地打了一架的样子。

虽然若真的打起来，方舟大概率是单方面挨打，但是最终方舟没怎么动手，只是被沈索耶单方面殴打一群人，给又一次狠狠地吓了一跳。

方舟见沈索耶在等绿灯的时候，一直在打量自己，被看的有些瑟缩，虽然沈索耶解释了，但是方舟依然不明白，沈索耶为什么会来找他。

或者说，为什么会来救他。

“你们公司啊……怎么说呢，现在是很火，但是对于其他的公司来说，一直都是不入流。”沈索耶讲话，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一直吊着方舟的注意力，但是却一直没有直接满足他的好奇心。

沈索耶见方舟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什么公司会“不入流”，这一副好奇但是不敢问的模样，让沈索耶觉得有点可爱，他解释道：“你们公司也知道自己不入流，并且一直在找进入主流的路子，但是他们不知道，如果一直都不把法律放在眼里，做出轻易地把主播的信息，交给大金主的事情，这公司现在的这把火啊，最终只是在玩火自焚的时候，烧得更加猛烈一些而已。”

咚咚浪娱乐，是一个很有运气的公司，再加上政策扶持，所以就诞生了这么一个，绝无仅有的热度。

只是很可惜，这个公司的高层，将一切都看做是自己的运气，以及自己的强大了，完全没有搞清楚，到底什么才是自己应该做的。

主播在填写信息的时候，为了可以成功签约，将所有的信息都如实填写，这是十分信任公司的行为。

但是咚咚浪娱乐，却完全辜负了这一份信任。

方舟一直被蒙在鼓里，他有些震惊的说道：“那，我的信息也……”

“没错，现在你的直播间里，又两个不把钱当钱，随便乱撒的人，一个是我，一个是赵兴业。”沈索耶解释道：“赵兴业，就是那个今儿把你带走的男人，他跟咚咚浪娱乐一个德行，他们凑在一起，玩的就是一个蛇鼠一窝。”

方舟的信息，沈索耶是主动找咚咚浪娱乐要的，但是在这一次和方舟谈话的时候，他没有说实话，但是也没有说谎话。

不过，却成功将他哥方舟之间，那个可能造成怀疑的种子，给拔除了。

沈索耶继续说道：“我们两个，都有咚咚浪娱乐提供的、你的信息。”

052就这么听着，沈索耶将所有的问题，都绕在咚咚浪娱乐的身上，终于忍不住了，跳出来说道:【宿主！你是一个坏蛋！你是不是长了一肚子心眼子啊！】

被系统判定，肚子是个簸箕的沈索耶，看了一眼前面的路，松了一口气，说道：“好了，已经到医院了，你先稍微休息一下吧，我要求稍微包扎一下伤口。”

说着，沈索耶转过脸。

方舟这才看到，沈索耶的脸上的伤，竟然一直没有凝固，甚至在边缘，隐约有烧焦的痕迹。

见方舟一副震惊的模样，沈索耶脸上的表情反而轻松不少，他说道：“得亏我不是靠脸吃饭的，不然我这脸一毁容，不知道得浪费我多少赚钱的机会。”

虽然沈索耶在一开始，就把所有的问题，揽在了“在方舟直播间里和人杠上了”的自己身上，但是方舟知道，沈索耶会和那个赵兴业杠上，最开始的原因，就是因为赵兴业在他的直播间里，做出让人误解的举动，还可以引导了直播间的舆论，让方舟根本无法直播。

而沈索耶这么做，有了很明显的，为方舟出头的举动。

虽然可能不是本意，但是却依然，将方舟救出了那种一片空白的漩涡。

如果沈索耶知道方舟的想法，估计会嘀嘀咕咕几声，自己给方舟出头的事情，确实是本意，不过沈索耶现在，是基本上没有任何金手指的宿主，没有读心的能力，根本不知道方舟是怎么想的。

他只是见方舟神色郁郁，抬起手，按在方舟的头顶，轻轻揉了揉他的黑色碎发，说道：“快去吧快去吧，你奶奶还等着你呢，别让老人家担心。”

手心的温度，很温暖。

方舟微微眯眼，虽然觉得直接离开有些不好，但是在听到沈索耶提起自己的奶奶，他才想起，自己确实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奶奶了。

也不知道奶奶犯病没有，有没有麻烦护士姐姐们。

他虽然迟疑，最后却不得不快步离开了。

看着方舟离开，沈索耶终于放松了神经，捂住自己的脸颊，一边快步走到挂号处，一边轻声哼唧：“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有时候，就连本来就很碎嘴子的052，都有些忍受不了沈索耶的碎嘴子，它不得不跟宿主说道：【可是宿主，你伤的是脸颊，再说话，会更加疼的哎。】

沈索耶犟嘴：“你管我。”

052看着沈索耶这么一副样子，忍不住无奈道：【宿主，你跟在车上交代我，让你尽量避免枪伤后遗症的时候，完全是两模两样。】

在沈索耶正在等着绿灯，嘱咐完052之后，又补充道：“如果赵兴业那边，真的在这一次，把枪给掏出来了，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开枪的，而你，系统，我希望你能让我完全免疫枪伤的后遗症——这样简单的事，你作为系统，还是可以做到的吧？”

【当然可以啊！】比较单纯的新生系统，直接受到了沈索耶的激将，只是它运转速度是很快的，在刚刚答应后，才反应过来，说道：【不不不不不宿主，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啊，如过咱们有其他的办法……】

“没有其他办法。”沈索耶神色淡淡的，一点一点地给什么都不懂的，新生系统解释：“方舟虽然不会社交，但是他并不是傻子，我如果想要让方舟信任我，要从一开始，弄点大事出来——一个持枪、杀人未遂的罪犯，自然是一个大事。”

系统依然不明白：【即便如此，也没有必要直面枪口啊？】

沈索耶反问：“那么你觉得，一把枪，开了，和没有开，最后判的时候，哪个更加严重一些呢？”

当然是开了更加严重。

系统忍不住感慨：【你好坏啊！宿主！】

一边暗戳戳地，在沈索耶按着赵兴业的拇指，扣动扳机的时候，将沈索耶的听觉、视觉系统，给护得严严实实的。

因此，沈索耶现在，虽然是直面了枪口，但是因为有系统，所以他眼睛和耳朵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他只能捂着自己的脸颊，小声嘟囔着“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系统看着沈索耶哼哼唧唧的样子，觉得十分幻灭，在沈索耶的精神海里，打出了一串省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