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醒了？”
林川还没有从噩梦中缓过来，半睁着眼，一旁人的脸颊从模糊变得清晰。
段誉深在床上守了一夜。
布满红血丝的眼中好像带着一丝心疼，让林川感觉和昨天发火吼自己的判若两人。
段誉深见他不说话，伸手擦掉了他挂在眼角的泪水，林川不适的闭上眼睛侧过脑袋，不愿让他碰自己。
“你还不舒服吗？”他不管这些，俯身在林川额头处落下一个吻，已经不烫了。
林川彻底把头扭到一边，他现在不想搭理段誉深，也没有力气和他说什么。
“你还难受吗？”段誉深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又摸了摸他的脖颈处。
那里还有前一天留下来的咬痕。
林川抬起胳膊打掉了他的手，沙哑的嗓子，“我不想理你。”
说着的同时眼泪还不争气的掉了出来，他梦见的东西太真实了，或者说那就是真正发生过的事情。
段誉深垂下眼眸，此时的林川像是一个易碎的玻璃瓶，让他不敢靠太近，怕碎。
只是他没有明白昨天他差点亲手摔碎这件艺术品。
房间一片寂静，手机震动的声音被放大，不知道响了多少声以后段誉深才拿起来回了一个马上到。
床上的人依旧没有要理的意思，现在公司一堆事儿，段誉深没办法守着他度过一天。
“一会儿我会让人给你送早饭过来，你吃点。”
见他要离开，林川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神中带着惶恐和埋怨望着他。
“门……”
段誉深明白他的意思，回了一句，“我不会锁了，你好好吃饭。”
早饭是段誉深让李稳去“段星海”取过来的。
酒店里面的厨子的手艺很不错，小米粥熬的软糯香甜。
一天都没有吃饭的林川闻到后肚子就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李稳是一个beta，林川和他很聊的来，再加上之前在公司的时候他还挺照顾的自己。
“公司最近很忙吧。”林川剥着鸡蛋问了他一句。
能不忙吗？李稳在心里面默默地回答了一句，不过那么忙段总让自己来给他送早饭，自家老板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李稳也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还行，就是最近段总挺忙的，因为一些事儿这两天都应酬到半夜。”
林川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想起今天早上段誉深衬衫都没有脱，应该是陪了自己一夜，今天早上又去公司了……
作为助理的李稳除了业务能力强以外在段誉深身边能呆那么久的原因还有一个就是会察言观色，他看着林川慢慢变化的眼神，接着说：
“段总脾气是挺不好的，毕竟每天那么多事儿压在身上，是个人都受不了，在加上他家里面……”
林川放下的手中的碗，听他在给段誉深说话，鲜为人见的瞪了他一眼，反驳道：“他的脾气是非常不好。”
“啊……”李稳停顿一会儿很快顺着他的意思说：“是非常不好，这不是因为——”
“你要是觉得他好你跟他试试。”
李稳：“……”
他准备的措辞被这一句都噎到了嗓子里。
什么叫我跟他，李稳也不知道段总是做了什么，让脾气那么好的人说出这样的话。
林川嗓子疼也不想控诉太多，但怕段誉深在发疯把自己关到房子里，打算出去走走。
可李稳却一直跟着他，林川生病还没有完全好，再加上发烧后浑身更加难受，就让李稳送自己去了学校旁边的那套房子。
来到了熟悉的地方林川紧绷的神经才放松，和李稳说了一会儿话就去房间睡觉了。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也不知道李稳什么时候走的，房子里面只剩下他一个人。
客厅里面是一个很大的落地窗，大到可以让林川俯视着外面的世界。
林川站了会儿感觉有些冷就去房间里面加了一件衣服，不过打开柜子的那一刻他停住了手中的动作。
柜子里面还是段誉深之前给他准备的，林川平常穿的有那一两件，很多还都是新的。
原来自己的生活早就被段誉深完全给占据了，就像柜子里面塞满的衣服一样，即使不穿也没有办法丢弃。
林川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生活圈很小，小到算上朋友，亲人十个手指都能数过来的那种，而在这个窄小的圈子里，好像因为段誉深的出现让他有了不一样的情绪波动。
也完全偏离了之前的生活轨迹。
他呆呆的看着衣柜，直到电话铃声打断他的思路。
都说晚上突然打来的电话比较吓人，林川之前并没有这个概念。
天气有时候就像是人的情绪，人们只能说可以预测，但是不能百分百的确定。
就像宛城突然飘起来的大雪，让很多人都措不及防。
挂了电话后林川就连忙从家里面往医院赶。
医院的走廊比外面还要冷一些，林川一路小跑到走廊尽头。
“他怎么回事儿？”林川来不及管落在额前的雪，眼中焦灼下意识的抓住李稳的胳膊。
李稳被他抓的有点疼，连忙回答：“那个段总现在还在手术，你别着急。”
“他怎么能出车祸？”林川皱着眉头。
天有不测风云，这个李稳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可能是今天的雪太大，或者段誉深刚好走了一条自己不是很熟悉的路，一不留神就出事儿了。
手术还没有结束，李稳只告诉了林川这件事儿，他知道段总和家里面的关系不是很好，也就没有说。
林川坐在外面的长椅上，他印象中上次来医院还是自己姥姥去世的时候，就算段誉深脾气在不好，也不能……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林川心头，他垂着眼眸扣着手指。
“不用太担心，他命大。”
林川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坐在了他的旁边。
裴曜给他递了一杯热水，“暖暖手。”
“谢谢。”林川接了过来，瞧着裴曜身上还没有脱掉的白大褂，他只见过裴曜一两面，本来以为段誉深都是商业上的朋友，完全没有想到还有当医生的。
“一个车祸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裴曜看了一眼时间，这人进手术室还没多长时间，估计没什么大事儿，扭头带着柔和的笑，“他开车很毛糙，直接还直接撞到过大桥的栏杆上，现在不还是活蹦乱跳的。”
林川见他神色轻松，语气似乎还带着嘲笑，完全没有对段誉深的担心。
这算是什么好朋友，林川决定等段誉深出来自己要告诉他远离这样的朋友。
裴曜虽然是心理医生，但是也看出来林川心里面对自己的看法，开始翘着二郎腿和林川聊天。
“你是叫林川对吧？”
“没有想到段誉深还真的会喜欢别人，我以为他一辈子都找不到呢？”
林川盯着手术室的门，根本听不下去这人在说什么，直到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他急切的站起来。
“他脾气不是很——”裴曜瞧着离开的林川啧了一下，话还没说完呢？
“医生他怎么样？”林川看着出来的医生连忙询问。
“没什么大碍，左手手臂伤到了。”医生回答说：“病人这几天需要好好休息，就算是alpha也不能连续工作几天不休息吧？这样疲劳驾驶很容易出事的。”
“好……我知道了。”医生的话让林川想起来了今天早上段誉深布满血丝的眼神。
段誉深除了手臂的伤以外还撞到了额头，上面缠着白色的绷带，没有了额前的头发，这样看他的眉骨很高。
林川坐在床边，轻轻地碰了一下他的眼睫，像是做坏事的小孩又连忙离开。
他还没有见过这样安静的段誉深，发现睡着的他比平常顺眼多了。
要是一直都这样多好。
可守了一会儿，林川见他还没有醒来的打算，又有些担心。
不会把脑子撞坏吧？
事实证明，林川的担心是多余的，段誉深只是太累了而已，所以才睡得久一些，等第二天林川从醒来的时候床上的人不知道盯着他看了多久了。
“你醒了？”林川眼睛都亮了，不过又突然闭嘴。
他不能对段誉深那么的热情，毕竟前天这人好对自己那样。
段誉深好似看穿了林川的别扭，露出一个笑，问：“你怎么不去床上睡？不会趴一夜吧？”
“没有。”林川指着旁边的床铺，“我刚从床上起来。”
他不想让段誉深觉得自己多关心他，但是完全忽略了旁边的床上的被子还没有散开。
撒谎都不会。
段誉深视线落在他发白的嘴唇上。
“我已经醒了，你回家睡会儿吧，病刚好，别再医院折腾了。”
“啊？”
我还是有些担心你的。
刚才林川已经当做不在乎了，现在不好在开口说什么。
“听话，你回去休息一会儿，让李稳过来。”段誉深瞧着他还不动，又说道：“我想吃你做的饭了，你可以下午带着晚饭来。”
医院人那么多，林川生病还没好，自己不想让他在这里呆太久。
犹豫片刻，林川点点头，打算等李稳来了之后自己在离开。
可他刚坐下没等到李稳却等到了另外的人。
柏溪身后还有段誉深的弟弟，袁子濯。
李稳不是没把这件事儿告诉段誉深的家人吗？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林川抬头刚好对上柏溪的眼神，不过他的只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秒便看向床上的段誉深。
怪不得这人要让自己回去，闹半天是有人要来了。
但段誉深完全不知道这两人会过来，略微的皱了皱眉。
“哥，你没事吧？”
林川看袁子濯的关心也不像是假的。
“你们怎么知道的？”
柏溪还在一旁站着，解释说：“是我今天刚好去公司找你，结果你不在，问的你的助理才知道你出了车祸。”
“我没事，你们——”
“那个，这里有人了，我就先回家了。”
段誉深的逐客令下到一半就被一旁的林川打断。
刚刚不是还不打算走吗？
段誉深刚想在说什么林川就已经从凳子站起来，像是在给谁让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