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喆非飞奔到超市,寻了一圈,终于找到白殊瑶大小姐。
购物车已经塞得满满当当,就等着他这个小劳力过来跑腿。
“乖宝,你是不是又忘记时间了?”表姐捉住他的脸颊使劲往两边扯了扯。
“没有!姐姐的吩咐我怎么敢忘,是路上有事耽搁了。”
余喆非赶紧贴住表姐胳膊讨好地蹭了蹭,谁都能得罪,唯有女魔头姐姐惹不得。
“乖宝,你的额头怎么红了?”
表姐看到他的额头脸色一变,二话不说撩起留海细看,余喆非光洁的脑门此时已经肿了个包。
“没事,走路不小心撞到门了。”余喆非胡乱拨着留海,试图掩耳盗铃。
表姐一双秀眉早已竖起来:“乖宝,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又被人欺负了?说出来,姐姐给你撑腰!”
“姐,真没事,你怎么老觉得是别人欺负我,就不能是我欺负别人嘛!”余喆非郁闷道。
“就你这奶唧唧的体质,谁会怕你啊?”表姐斜眼。
余喆非不开心地撅起嘴,心想今天我和人吵架挺猛的呀!
他张牙舞爪,学着老虎样子吼了一声:“嗷呜~我现在已经很凶了好不好?”
“噗,小脑斧学得真可爱!”
表姐笑出声来,又伸手狂捏他的肉脸:“我们家宝宝奶凶奶凶的!”
余喆非更郁闷了,脸颊气成一只小河豚。
表姐愈发嘿嘿直笑,上下其手地揉搓余喆非脸上的奶膘,如果是汤圆,馅都要被掐出来了。
余喆非扭来扭去也没能逃脱魔掌,只好再次在心中感叹,到底是幸还是不幸,老天爷赐给他这样厉害的姐姐。
从小到大,姐姐就像老母鸡护崽似的,对他有些保护过头。
一有点风吹草动,作为跆拳道高手的姐姐就要替他出头,但凡那些不长眼的,下场都相当惨烈,姐姐也因此在小学和中学的江湖上被传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
不过话说回来,余喆非也很苦恼自己的体质,从小他很讨人喜欢,也很招人欺负。
小时候他和姐姐形影不离地长大,见到姐姐要去读小学了,哭着非要跟姐姐一起去读书,结果稀里糊涂地就比同龄人早读书了两年。
再加上他出生时先天不足,个头本来就小,所以在每个班里既是招人喜欢的小团宠,也是容易被人欺负的小不点。
幸亏牛逼的姐姐和他一路同校同班,姐姐集班长、学霸、校霸于一身,替他摆平了不知多少麻烦,他才能太太平平、无忧无虑地长大。
因为知道姐姐对自己好,余喆非也心甘情愿地为大小姐鞍前马后当小弟。这么多年一起长大,两人不是亲姐弟,但感情一点不比亲生的差。
余喆非也毫不介意别人揶揄他总是靠女生,这些说的全部是事实嘛!
余喆非唯一介意的,是说他长得像女生!可偏偏走到哪,总有人把他当做女孩子。
此时,超市收银的阿姨看到他们姐弟二人,就笑眯眯地夸了一句:“哎呦,两个小姑娘长得真好看,站在一起两朵金花似的!”
今天余喆非穿了件宽松的纯白毛衣,配上蓝色牛仔裤和小白鞋,虽然衣服脏兮兮,仍掩饰不住模样的清秀。
他发育比同龄人晚,骨架又随妈妈生得玲珑纤巧,和身高170的大长腿姐姐站在一起,不仅没有体型差,反而因为腰细胯窄,看上去更显小。
再加上好久没剪头发,长长的留海遮着白皙稚嫩的小脸,乍一看,确实像个可爱妹妹。
表姐捂着嘴偷笑,打趣地瞧着余喆非。
余喆非无奈地第N次向人解释:“阿姨,我是男生!”
“哎呦,不好意思哦,阿姨看你长这么秀气,还以为是小姑娘。”
阿姨笑着道歉,目光怜爱地在他身上逡巡:“真是生得比小姑娘都俊!”
一脸姨母笑的阿姨从收银机旁的糖罐里掏了根棒棒糖塞到余喆非手里:“这是阿姨请你吃的。”
推却不过,余喆非只好接受了。一路上手里提着塑料袋,嘴里叼着棒棒糖,乖乖和表姐回校外的公寓。
今年余喆非的父母因为工作原因在国外出差,本来按照惯例把他寄养在姨母家,但最近姨母家从老宅里搬了出来,新别墅离学校太远,余喆非每天都睡不饱,可把大人心疼坏了。
爸爸就特意给他在学校边上置办了一套小公寓,方便他中午睡个午觉,大清早有课也可以过来睡一晚。
表姐依然每天苦兮兮地走读,看到弟弟有了一个自己的小窝逍遥自在,跟家里吵着要搬出来和弟弟一起住,但不管怎么软磨硬泡,姨母就是不肯答应。
这周为了庆祝结婚纪念日,姨父姨母出门度假去了,表姐难得自由,便约了晚上在余喆非家一起看电影。
两人在茶几上拆了一桌零食,电影没看多少,倒是听表姐一脸花痴地感叹今天又怎么偶遇男神了。
是的,女魔头姐姐有一位暗恋的男神,但是辣手摧花如表姐,竟然没敢去摘这朵高岭之花。
“姐姐,这都不像你的风格了。”
余喆非咔嚓咔嚓嚼着薯片,一脸稀奇道:“但凡拿出你平常雷厉风行的手段,什么男神你拿不下?”
“我和人家还不熟呢,这怎么好意思。”
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表姐捧着脸蛋做娇羞状,余喆非吓得赶紧塞口薯片压压惊。
说起来,自家姐姐人美腿长,从不缺乏追求者,但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第一次见到姐姐像个小女生般暗恋男生。
余喆非暗下决心一定要打听出来是哪个臭小子,他要亲自出马给那家伙上点眼药水。
电影还没看完,姨母的连环夺命call 就打来了。
隔着半个沙发,余喆非都听得到姨母的魔音穿耳,表姐一脸沮丧地放下电话,只得在姨母规定的时间内回家。
“辛德瑞拉还能在外面浪到十二点回去,我怎么这么惨?”表姐一边吐槽一边下楼。
“还不是姨母担心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余喆非倒很能理解姨母的用心。
“哼,谁敢惹我!他们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担心你呢!”
表姐斜睨一眼弟弟:“要是真遇到什么歹徒,人家保准第一眼看上的是你。”
“我是男子汉好不好!”余喆非很不服气。
就算遇到坏人,也是我来保护你!”
“哎呦,我家乖宝都会保护人了!姐姐没白疼你。”
表姐眉开眼笑地把余喆非圈进怀里,吧唧一口亲在他的脸颊上。
“打架这种事嘛还是交给我,至于我们乖宝,只要负责貌美如花就好了!”
姐姐从小就是这套让人哭笑不得的歪理。明明自己是美女,偏偏要当糙汉子,而且从小喜欢把余喆非当成洋娃娃亲亲抱抱举高高,搞得不少人以为他俩是一对。
余喆非无奈地擦擦脸上的口水,一直把表姐送到司机陈叔的车上。
“宝,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睡?”表姐钻进车子前问余喆非。
余喆非摇了摇头:“不了,哥哥都没回来,姨夫姨母也不在家。”
“哼,我就知道你喜欢哥哥超过我。”
“哪有!我最喜欢姐姐了!”
余喆非立马拍起姐姐马屁,哄得大小姐和颜悦色地上车。
“宝,快回去吧,晚上凉,鼻涕都冻出来了。”
凉凉的鼻腔里,一条鼻涕很应景地滋溜滑下来,余喆非赶紧吸了吸鼻子,死鸭子嘴硬:“我一点都不冷,姐姐回去小心哦,到家了给我发消息。”
送走大小姐,余喆非耸着肩跑回家,一打开门,冷冷清清的房间倒让人有些寂寞 。电影也没心思看了,干脆埋头睡觉。
第二天清早,酣睡中的余喆非被刺耳的门铃声吵醒。
这只大猩猩,家里的门铃迟早要被他按坏掉!
余喆非趿拉着拖鞋去给赵金刚开门,周末大早上扰人清梦的只有这家伙,来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学习,而是纯粹蹭游戏机玩。
“昨天打球你怎么没来?”
赵金刚把手里的塑料袋扔给余喆非,熟门熟路地坐进沙发打开游戏。
“昨晚姐姐来了。”
余喆非打开袋子,掏出热乎乎的馒头一口咬下去。
“那你怎么不叫我?”
一听到表姐,赵金刚的两只铜炉眼就闪闪发光。
“你俩凑一起还不得把我家给拆了!”
余喆非边吃边从一堆靠垫里掏出手机。
一串未读短信,都来自同一个人。
看完消息,本来忘得差不多的记忆又清晰起来,连带着情绪也升起几分不快。
余喆非忍不住咕哝着骂一声:“不要脸!”
“靠,敢骂你大哥!”
“不是骂你啦。”余喆非鼓着腮帮,含糊不清地吐槽起某只狐狸精是渣男。
“那个花花公子真是欠揍!要不要我帮你去教育一下?”
一提起花劭,赵金刚也很不待见。当初他好不容易忽悠到余喆非这个小弟,还没拐到柔道社,就被这个花劭截胡了。
“你怎么和我姐一样,越来越暴力了!”
“大概是近朱者赤,我和我女神越来越接近了。”
是近墨者黑吧,余喆非在心里吐槽。
也不知怎么回事,赵金刚这个天王老子也敢惹的愣头青,对姐姐却十分尊敬,简直是奉为女神唯命是从。
而姐姐对他身边的朋友挑剔来挑剔去,唯有赵金刚得到高度评价,被姐姐誉为二十一世纪难得一遇的纯钢筋直男,很放心让余喆非跟着赵金刚培养培养气质。
赵金刚有个毛气质哦!夸他有气质,就像夸鲁智深是小鲜肉。
啃完两个鲜肉大包子,吐槽完昨天的抓马遭遇,余喆非心里依旧闷闷的。
狐狸精在短信里信誓旦旦地说他和杨筱薇没有在一起,还很不要脸地说自己从来没喜欢过筱薇。
哼,鬼才信!要是他不喜欢,那当初干嘛很风骚地要去招惹人家女生?
“我说你发什么呆?人家小情侣吵架,你忧伤个屁!”赵金刚把一个游戏柄扔到余喆非怀里。
余喆非加进了游戏,还是心不在焉。
赵金刚很不满地教育起自家小弟:“小余儿同学,别怪大哥没警告你,好马不吃回头草,人家姑娘既然没看上你,你就死了这份心,我们做男人要有骨气!”
“赵金刚,你能不能闭上嘴好好打游戏!”
余喆非化悲愤为动力,擂台上的角色瞬间狠虐对方。
“哎呦,吃我一记大力金刚掌!”
赵金刚一边叫一边继续语重心长: “当初哥没少提醒你,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围着女人团团转?还一天到晚低声下气地赔小心,你以为自己是贾宝玉啊?正因为你丧失了我们男人的尊严,所以被人瞧不上吧。”
“我哪里丧失尊严了,我这是尊重女性好不好?”余喆非换了把青龙偃月刀,咬牙切齿地砍向赵金刚。
赵金刚猛戳按钮,捡回一条小命,还不死心地说:“你这小子当初见色忘友,所以现在活该是单身!不过哥可不是这种人,为了帮你重新找回人生的乐趣,跟我去练柔道怎么样?”
“不去。”余喆非加满血,在赵金刚操纵的大Boss身上猛砍两刀。
“这位兄弟,我看你骨骼清奇,必是练武奇才,不练可惜了,可惜了啊!”赵金刚装腔作势地摇头晃脑。
余喆非翻个白眼给他:“你还不是跟谁都这么忽悠,又想骗我去柔道社,再吃我一刀。”
屏幕里的大Boss已经被砍得摇摇欲坠。
赵金刚龇牙咧嘴地加血包,嘴上也不停:“我这是为了你好啊!哎呦呦,我再吃颗小星星补补血!不是我说你啊,小余儿同学,你要是再不跟着我去锻炼身体,你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发育好啊?”
“我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发育好?”余喆非怒骂一声,一顿操作使出必杀技。
“哎呦,我躲!”
可惜,没躲过。
轰隆一声,大Boss倒地,Game Over。
“靠!又输了。”赵金刚叹口气跌进沙发,被余喆非扔过来的抱枕打个正着。
“什么东西?”赵金刚把贴在脸上的抱枕扒下来。
一块黄色的苏打饼干上,画着一张咧到耳边的笑脸,两只圆眼睛灯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