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飞燕在月华楼准备她晚上要唱的曲儿,南宫瑜不便打扰她,便出门向柳妈妈下达最新指令。
她让柳妈妈制作三十张入场券,做好之后交给她找来的托儿,让他们到茶楼、酒肆等地充当黄牛党,高价卖出剩下的入场券。
那些托儿的话术很统一,首先,抛出悬念:“哎,你们听说了吗?据说月华楼来了一位姑娘,她比林仙儿还要美上几分呢!”
“真的假的,林仙儿可是公认的武林第一美人,这姑娘比得过吗?”果然就有人提出质疑。
“哎哎,话不能这么说,这武林第一美人的头衔究竟归谁,可还没个定论呢,人家无垢山庄的庄主夫人沈璧君可也是有第一美人的称号的。”
托儿的第二步话术,就是用别的美人拉踩一下林仙儿。
“害,沈璧君都已经嫁人了,自是没有多少人见过,但林仙儿就不一样了,据说许多武林高手为了见她一面都会大打出手,这‘第一美人’的称号,可是需要男人捧起来的。”
果然有人将话题引向了林仙儿的情感八卦,在这样的情况下,托儿就能直接顺着讲起月华楼神秘花魁的八卦。
“我可听说了,武林中的知名人物四条眉毛陆小凤,也拜倒在了这位姑娘的石榴裙之下,今晚还要去月华楼看她的出道演出呢。”
“除此之外,盗帅楚留香、剑神西门吹雪,都与这位姑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啊……”
果然,听到陆小凤、楚留香和西门吹雪这些名字,大家的好奇心终于被勾了起来。
“真的假的,陆小凤今晚也会去月华楼?”
“是啊,不光如此,江湖上有名的温柔公子花满楼也会去。”
“那盗帅和剑神呢?”
“盗帅行迹无踪,他什么时候来见这位姑娘,我们怎么知道?倒是剑神,年关之际,据说会请这位姑娘到万梅山庄唱曲儿呢。”
“这女子果真有这么大的魅力?”其他人接着质疑。
“哎呦,您们可不知道了吧,今晚在月华楼,这位花魁娘子首次亮相,月华楼只接待三十位贵宾,入场价都已经涨到了五十两银子一位呢!”托儿终于拿出手上的入场券,向众人展示。
“这么贵?我还不如去彩凤阁看青鸾姑娘跳舞呢。”
“那怎么能一样,在月华楼能看到比肩林仙儿的美人,还能结识陆小凤等江湖侠士,这已经很值了,等以后月华楼这位花魁身价飙升时,可就千金难求了。”
托儿接着运用饥饿营销的策略,彻底让这些人上了钩。
“说的也对,我就花个五十两去一探究竟,也不吃什么亏,给我来一张。”
“我也要,不就是五十两嘛,这点钱小爷我还出得起。”
……
所有的入场券在南宫瑜的营销下,顺利售出,甚至还有人得到消息晚了,花两倍甚至三倍的价格从第一批购买的人手上收购入场券。
这还仅仅只是开始,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效果,竟是出乎了南宫瑜的意料。
黄昏时分,一众武林人士来到了月华楼,险些在门口大打出手,还是陆小凤和花满楼出现,主持了公道。
见陆小凤果然现身,人们对先前的营销又信了几分,于是纷纷开始好奇,这花魁娘子究竟是怎样的倾城绝色。
手持入场券的侠士此时得意满满地进入月华楼,剩下的人只有后悔的份了。
南宫瑜躲在暗处,见陆小凤把事情处理得很好,便放心离开,去寻找天机老人和孙小红。
这二人便是南宫瑜所说的能够帮忙营销的重要人物,她已经查到了二人的行踪,就在城内最大的酒楼里。
南宫瑜来到酒楼,便看到一个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人,带着一个梳着两条大辫子的姑娘,已经开始讲述昨夜兴云庄发生的故事了。
那白发老人先行开口:“李寻欢被心眉大师等人看守之时,在兴云庄的主厅又出现了另一个梅花盗,他发出的暗器让陆小凤用上‘灵犀一指’才堪堪接住,后又一掌打中六扇门的冷血,其武功之高,倒是的确有梅花盗之嫌。”
辫子姑娘道:“啊?那看来这位小李探花果然是被冤枉咯?”
“也不尽然,此事疑点颇多,或许是小李探花的同党为了救他,来了一招声东击西也不无可能。”那白发老人说着,吸了口旱烟,似乎还朝着南宫瑜的方向瞥了一眼。
南宫瑜知道天机老人已经注意到了她,于是也不着急,慢慢等他们讲完故事。
他们这对祖孙一唱一和,就把昨日的情形复现了一遍,讲完故事之后,酒楼又恢复到之前的热闹,他二人却默默退出酒楼,深藏功与名。
南宫瑜眼瞅着他们离开,连忙跟了上去。
到了小巷拐角处,祖孙俩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南宫瑜。
孙小红眨巴着她那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对南宫瑜笑道:“你已经跟了我们一路啦,你要做什么?”
“嘿嘿,原来你们早就发现我了。”南宫瑜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其实是想找你们说故事的。”
“说故事?你请我们说吗?”孙小红接着问道。
“是啊是啊,我这里可是有一个好故事,想问问你们感不感兴趣。”南宫瑜试探着问。
“你说来听听吧。”天机老人开口,似乎对此有些兴趣。
于是南宫瑜便将月华楼的花魁娘子和武林侠士的故事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天机老人和孙小红。
天机老人听了之后,没有什么表情,孙小红却皱起了眉头:“这个故事没什么意思嘛。”
“怎么可能!你想想看,她想要艳压武林第一美人林仙儿,那林仙儿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这之后的江湖就好玩了啊!”南宫瑜道。
孙小红有些意动,南宫瑜乘胜追击:“而且此事还与那位小李探花有关,他能否洗脱罪名,就靠你们这次的帮助啦。”
提到李寻欢,孙小红很明显地流露出一丝别样的情绪:“你也相信他不是梅花盗?”
“当然,而且我很有把握把他救出来,要不要加入我们?”南宫瑜接着招揽人才。
“可是救李探花只需要我和爷爷讲花魁的故事,引起林仙儿的注意便可以了吗?这又是为何?”孙小红不懂其中的奥秘。
“因为林仙儿就是梅花盗,当她最引以为傲的美貌不管用时,她便会露出马脚。”南宫瑜说着,看了一眼天机老人:“想必前辈应该也知道林仙儿便是梅花盗了吧?”
“哈哈哈,我这糟老头子懂什么,还是要靠你们年轻人找出真相啊。”天机老人摸了摸胡须,高深莫测道:“不过你这个故事很有趣,我们说一说也无妨。”
南宫瑜:……
这老头还挺傲娇。
不过他们答应了下来,南宫瑜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她邀请二人到月华楼,二人不肯。
“我们俩一个糟老头子,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去青楼做什么?”天机老人嫌弃地拒绝了。
孙小红虽然有些好奇心,但经过爷爷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再说要去了。
于是南宫瑜目送二人离开后,只能自己前往月华楼,她可是一定要去看燕燕今晚的亮相的!
*
宾客入座后,月华楼的其他姑娘先出来展示了一番才艺,这期间众位武林人士可谓是如坐针毡,陆小凤也终于知道为何月华楼被彩凤阁碾压得毫无反手之力了,这表演可真心不太行!
大家昏昏欲睡之际,灯光突然暗了下来,一道倩影出现在纱幔之后,传出缕缕幽香。
闻得此香,众人不禁精神一振,从刚才的靡靡之音中清醒过来,接着大家的目光便转向了台上。
一道凄清婉丽的歌声飞出,由于演唱者还未露面,因此这歌声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缥缈如仙乐,美得令人心醉。
台下的人都屏息凝神,怕破坏了歌声,然而下一秒,歌声被一道裂帛声打断,众人正要发火,便见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缓缓走出,蹙着眉接着唱刚刚的小曲。
众人的心瞬间软了下来,就连陆小凤也不得不承认,今夜的上官飞燕,的确比林仙儿更加美上几分。
花满楼坐在旁边静静听着这首曲子,他想起了初次见到上官飞燕时的情形,当时的她如同一个小精灵一般,闯入了他的心中,然而她……唉,这样的套路,如今也要用在别人身上了。
上官飞燕走的是纯欲风,不同于林仙儿的妩媚妖娆,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大大激起了这些侠士的保护欲,他们好像觉得,在上官飞燕面前,自己就是这世上最伟大的英雄。
在场的武林人士中,有几个是和林仙儿发生过关系的,在这之后,他们心甘情愿为林仙儿做任何事,只为了能再和她一夜缠绵。
然而上官飞燕出场之后,他们心底的那阵最原始的欲望却莫名被冲淡了,反而眼前这个仿佛有着无限哀愁的女子,深深地牵动了他们的心。
每一个男人都有一个救风尘的情结,看到上官飞燕,他们下意识便觉得,自己就是来救赎她的。
上官飞燕看着台下男人们的嘴脸,内心有些嫌弃,不过见到几乎所有人的魂都要被她勾了去,又很得意于自己魅力依旧。
她娇羞一笑,便退场了,这短暂的出场令人回味无穷,却也遗憾非常。
众人只觉心中有一块地方突然空了,月华楼也随之陷入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