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瑜千盼万盼,终于度过了漫长的期末,结果之前期中跟老师做的一个长期项目出了问题,暑假结束之后还在学校多呆了一周。
梁安沂暑假自己去了舅舅的公司实习,去了港城,方瑜扯了个打暑假工的由头,也一起去了。两个人从小到大都在一起,两家父母也不觉得有什么,就随他俩去了。
梁安沂的舅舅瞿俞舷高中时就辍学不读了,不知什么时候遇上了贵人,19岁被带着去做了生意,那段正是经济发展的黄金期,不怕没钱赚,只怕没胆子。
瞿俞舷踩着时代的浪尖口上赚了人生第一桶金,从此跟开了窍一样,产业随着时间推移发展壮大,人聪明又会来事,再加上梁安沂父亲的帮助,从商路上没遇多大挫折,到如今在国内数一数二的知名企业家,他也不过才四十三,说一句青年才俊也不为过。
梁安沂学了金融有一部分是有受到瞿俞舷的影响,舅甥俩年龄差虽然在那,但瞿俞舷不工作时那股小年轻的劲仿佛还在,也没什么古板老成的架子,颇为跳脱,所以跟年轻人也没什么隔代沟,连带着经常跟梁安沂一起玩的方瑜也成了忘年交的朋友。
方瑜一大早从首都飞到华国最南端的悦城,人还蒙着行李已经被瞿俞舷接过去。
瞿俞舷把墨镜往上一推微微压住立起的头发,露出跟梁安沂有几分相似的立挺眉眼来。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只有笑起来时眼角的细纹,脱去正经的商务西装时跟方瑜站一块几乎看不出他的年纪。今天他大概是休息,随意套了件白色的t恤搭条黑色直筒,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俊朗大方,像个大学生。
旁边跟着来的高个给接了行李放到后备箱,这不太适合就停车,三人急匆匆上了车方瑜才发现今天是瞿俞舷亲自开车。
方瑜在高三的成人礼就见过瞿俞舷,所以这会也不太拘谨,瞿俞舷问的问题也大多跟校园生活或者梁安沂有关,他前段时间有个跟首都大学研究院合作的项目,没少往首都大跑,只是太忙了没约方瑜,这会聊起来了。
“阿瑜今年也准备大三了?”瞿俞舷在倒车,隔着墨镜抬眼看了后视镜,商人本性使他下意识打量起了快两年没见的方瑜。
他早些时候因着一些事情跟梁安沂的妈妈几乎断绝关系,过年也不让进门,索性自己就在外面了,导致直接错过了梁安沂的出生。到梁安沂出生后的第四个夏天他才亲眼看见这个外甥,那会梁安沂妈妈要去外地进修一年,梁父因着工作的原因,几乎是住在了警局。正巧碰上瞿俞舷回来跟审核那边的部门喝酒,谈完项目想起来很久没来拜访,提着东西做好只能放门口的准备结果没想到一来正好撞上门口大开,昔日温柔坚韧的姐姐拿着手机风度尽失地控诉着梁父对孩子的不作为,对面同样在列举罪证,像两个不合格的罪犯互相为自己开脱。
小小的梁安沂扒在沙发边边眨着充满恐惧的大眼睛,泪水蓄了一小框要掉不掉。瞿俞舷硬着头皮冒着被轰走的危险进来了提出了要照顾梁安沂,方母的行李箱已经拉在手上了,这次的进修至关重要,职称能不能评下来就看这一次了,最后只能把梁安沂交给瞿俞舷叮嘱了几句,急匆匆出门赶飞机去。
瞿俞舷没怎么跟小孩相处过,纯粹是血缘上莫名其妙涌现的责任感,让他把这个任务接了下来。那会项目还没完全批下来,他应付酒局到精疲力尽,半醉着回到职工院。
梁安沂已经吃完请来的阿姨做的饭菜,到点乖乖钻进被窝睡觉了,小小的儿童上下床下铺躺着缩成一团的梁安沂,紧紧握住被角的手透露出一个人睡觉的害怕。瞿俞舷一拍脑子骂了自己一声,火速换了衣服陪在人旁边,后来看小孩睡熟了才睡到了上铺,长手长脚缩着勉强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腰酸背痛,跟站在楼梯旁看他的梁安沂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梁安沂指了指电话手表,认真的给他报数字,声音还是小孩的脆生生,“八点,要上班,舅…舅舅。”
瞿俞舷被萌得差点晕死,火速把收尾工作交接了拎着小娃娃跑回自己的地盘港城去了。
刚结束一个大项目就是要奖励自己的,于是瞿俞舷心安理得给自己放了假安安心心奶孩子。
瞿俞舷不知道怎么带小孩,但是知道怎么玩啊,在港城哄得没怎么被爸妈陪过的小梁安沂晕头转向,只知道喊舅舅。
梁安沂妈妈其实不太喜欢梁安沂跟这位亲弟弟接触,问起原因来却是闭口不提,只是梁安沂大了她也不好再时时拘着,只能勉强松口了,毕竟是亲弟弟,不是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