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一个丫鬟来到了花厅里,她见到卢明清眼睛一亮,忙上前道:‘卢姑娘,我们郡主正找你呢,请跟婢子来吧。’
卢明清看了看那个丫鬟,笑道:‘我记得你,你是迦南妹妹身边的人是叫宝音,对吧?’那丫鬟笑道:‘正是,卢姑娘好记性。’
江夫人在一旁听了,又羡又妒的看着她们,卢明清二人便跟着宝音一道走了,几人又绕了一大圈,见到一个平台,平台正临着湖,台上三重白玉栏杆,一群妙龄少女正在台中嬉笑。
见卢明清来了,刘迦南笑着迎出来,携着她的手进来,向众人介绍了一下,在场都是高门贵女,当面都很友善,顾冷蕙、顾仙蕙、韩庭芳也在,卢明清便和她们一道坐了。
王丽娘也在一边,她身着一袭红装,艳如桃李,见到卢明清,先是脸一沉,后来不知想到什么,又慢慢微笑起来。
刘迦南小声道:‘你们知道吗?王丽娘要做王妃了。’韩庭芳也低声道:‘知道啊,不是六王妃么?’
刘迦南道:‘要是这样就不稀奇了,她那天见了八王爷一面后,竟然死活闹着要嫁给八王爷,本来贵妃娘娘已经相中她了,听了这风声之后,大觉没脸,虽没有明说,但实际厌恨之极,她爹娘也被斥责了,灰头土脸的,这样一来,她也嫁不了别人,只得嫁给八王爷了。’
韩庭芳听了道:‘她怎么这么糊涂,贵妃娘娘碍着六王爷的名声,不好明着惩治,但天长日久下来,她还有什么好日子过?今日见她还春风满面的,难道不知这其中的干系?看着也不像个糊涂人啊。’
刘迦南道:‘我娘说她是猪油蒙了心,见到个略微平头长脸的男子就失了分寸,日后自有苦头吃,还告诫我千万引以为戒呢。’
韩庭芳笑道:‘你平时里不是老嫌她傲慢,小瞧人的吗?如今可高兴了?’刘迦南唏嘘道:‘哪里的话,唉,我平时虽跟她合不来,想到她这样的收场,心里也很不得劲。’顾冷蕙听了,神情先是迷惑不解,后来却是若有所思。
卢明清见场中一人,一身碧色衣裙,螓首蛾眉,眼如秋水,唇似朱砂,如轻云望月。顾仙蕙也是碧绿衣裳,淡雅如仙,但在那人面前便黯然失色了。许多人围着她说话,便问道:‘这是谁?’
韩庭芳道:‘宋明玉,她可了不得,家中诗书传世,她爷爷曾是帝师,父亲也是大儒,门下弟子无数,她母亲是皇后娘娘的妹妹,只是七年前已经过世了,皇后娘娘很是怜惜,时常接她入宫小住,人人都说她定然是未来的太子妃呢。对了,要说太子,早就加冠了,怎么还没成婚?’
刘迦南得意道:‘要是别人,准不知道,我告诉你,三年前要定太子妃的时候,太子生了一场大病,后来遇到一个高人才好,那高人断定太子不宜早婚,是以太子现在还未成婚,连太子妃都没定。’
‘可是后面王爷们总不能一直干等着呀,皇后娘娘也慈和,说婚姻大事,不必碍着长幼有序的规矩,是以二王爷、三王爷、四王爷都成亲了,现在是五王爷、六王爷、七王爷选妃的时候,还有些人迟迟不肯定下,就是在等着太子呢。’说着,刘迦南睨了一眼宋明玉。
这时有人嚷着要联句,众人兴致盎然,连叫刘迦南来主持,人人都有份参与,卢明清才学有限,第二轮就出局了,只能在旁边看她们比,自觉有些无趣,便悄悄出了平台,沿着湖边缓步慢走。
没走出多远,突听人喊道:‘卢娘子,是你了。’一回头,却见一个少年兴冲冲的跑过来,卢明清微笑道:‘见过七王爷。’
七王爷笑道:‘卢娘子,你是来贺寿的吧,怎么不在翀春台上?’卢明清反问道:‘七王爷怎么知道我们在哪聚会?’
七王爷不在意道:‘我不是和兄长来贺寿嘛,在豫王那儿坐了一会,后来我母妃赐了一批宫花下来,豫王世子妃说迦南妹妹和姑娘们在翀春台小聚,让我把宫花送过去。’
卢明清点头道:‘原来是这样,现她们在台上玩联句呢,我才华有限,已经被淘汰出局了,这才出来走走。王爷自去便是。’七王爷笑道:‘原来如此,我也最不爱这些诗啊画的,见了就头疼,还是在这多等一会,待她们玩完了再去。’
卢明清道:‘既这样,王爷在这儿稍等,我自去逛逛。’七王爷也跟着道:‘你要去哪逛?这园子我熟,跟你说几个好玩的地方。’
卢明清有些无奈,正想着要不要绕回去,却见七王爷突然短了气势,弱弱道:‘兄长——’
卢明清回头一看,见不远处的小道上有一位男子负手而立,淡淡的看过来,头带翼善冠,身穿大红纻丝常服,双肩的团龙熠熠生辉,渊渟岳峙,不怒而威,卢明清屈膝行礼,暗道:‘说是跟兄长来贺寿,本以为是六王爷,没想到是太子。’
太子道:‘小七,叫你去送宫花,怎么在这逗留?’
七王爷低下头去,道:‘大哥,我这就去了,你怎么来了?’太子道:‘孤要回宫去,行经此处,不然也看不到你在胡闹,跟着的人呢?怎么办事的。’
后面跟着的随从忙上前请罪,也不顾手上捧着的盒子,连连磕头,太子移过目光,看了卢明清一眼,道:‘罢了,办正事去罢。’说罢大步离开了,他一动,自有一队人跟了上去。
七王爷这才舒了口气,也不敢再停留,对卢明清点了点头,便赶紧也走了。
卢明清又刻意多留了一会,才回到翀春台,刘迦南拉着她笑道:‘你方才不在,七王爷过来送宫花了呢,我特意给你留了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