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17代表队的选拔进行的十分顺利,一轮一轮比下来至少是填满了一军的位置,不会面临下次出门远征结果亮出名单来没几个活人的窘况。
“诶呀诶呀,我们小精市的排名比我都高了,以后还怎么展现哥哥们的威严啊。”入江挽着幸村的手臂,笑眯眯地抱怨,但眼里明晃晃写着地却是‘看我们孩子多厉害’。
平等院白他一眼:“你被他怼的时候但凡能正经回两句嘴,都不会显得这句话这么苍白无力。”
“算了吧老大,现在整个U17谁能有你苍白无力,”入江拽拽幸村披在身上的外套袖子,“要我说干脆你现在挑战一下NO.1,咱们直接改朝换代原地登基!”
幸村真诚地拒绝了入江的提议:“不了吧,我在隔壁立海已经当全职部长了,哪儿有登基还两边兼职的?”
入江还没放弃给自己换个老大的机会:“有什么关系啦,再说了,你们立海外号叫皇帝陛下的不是留着超短公主切的扑克脸小朋友吗?”
“NONONO,”幸村的食指在前辈面前晃了晃,“前辈,有一套管理理论叫‘君权神授’,更何况不会带团队我就只能自己干到死啊。”
入江被人家国中生时期复杂的管理体系震惊,仔细想想说的确实没什么毛病,毕竟国中时期的种岛和自己还不是凭一己之力挑大梁式的干到死了,再想想他们U17的老大,猛地摇摇头:“算了算了,这苦还是让平等院去受吧,你看他这老大当了还不到一年,整个人都憔悴到有点疯魔了。”
原本幸村此次U17之行的目标已经超额完成,但事实上他惊人的第六感总是时不时地跳出来提醒他一下似乎忘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直到第二天海运到货的种岛修二在聚会之后偶然提起一句:“今年的新选手入营,谁去唱一下白脸呢?”
幸村才猛地一拍手:“啊!我怎么把这个忘了!”
眼见着一桌子前辈齐齐看向自己,幸村淡定地从种岛口袋里摸出他早就准备好的骰子,丝毫不管种岛满脸‘你怎么知道我带了骰子’的诧异,装模作样地转移话题:“我的意思是,不如进行一下公平的概率比拼好了。”
十分钟后,连摇六个六的神之子光速退出竞争行列,深藏功与名。
徒留一桌只长年龄不长运气的前辈们,种岛摆摆手:“去去去,运气这么好,上小孩那桌去!”
两分钟后,凭借四个六一个五一个四成功下桌的种岛前辈一改先前的口风:“运气这么好,活该我去小孩那桌和精市玩,嘻嘻!”
最后剩下平等院和鬼两个不分上下的运气之神,在狂摇一顿一点之后,终于以掷出二点的平等院为节点结束了这场旷日持久的衰神大赛。
“没想到啊没想到,”种岛一边感叹一边给幸村解释,“我们每次到选人环节都会换不同项目,上次和意大利队的练习赛甚至还比过抓娃娃,但每次都是他俩剩到最后,每一次,我还以为这次一军内部换一换排号能有点不同的结果,以后干脆就你俩比得了,我们都坐小孩那桌。”
在场唯一的善良真小孩试图安慰一下看起来对自己的手气表示沮丧的鬼:“前辈,倒数第一不也是第一,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你是摇骰子输了才去的,而且能去迎新不是很有意思嘛?”
鬼眼中出现了一种名为希望的光芒:“是挺有意思的,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不了,我只是在安慰前辈,我不能接受无薪加班,”幸村冷漠拒绝,“而且我有伤在身,身娇体弱的,胜任不了这么重要的工作。”
一句话几乎炸了一桌子人的毛,种岛更是直接冲过来上上下下地把人检查了一遍:“伤哪里了啊?我就说教练组不安好心吧,奏多你怎么回事,我就晚回来两天你怎么带的孩子?”
幸村把他摁回座位上,一脸高深莫测:“今晚食堂没有烤鱼,给我造成的心理创伤。”
早已看穿一切的入江总结发言:“是啊,身娇体弱的NO.3,你和杜克昨天在一号球场的打烂的铁丝网现在还没修好呢,不过我看也不用修了,正好明天还能给鬼用,一起打烂了再一起修,省的二次返厂。”
满桌寂静,最后还是在场唯一真伤员平等院凤凰冷着一张脸掏出手机,在一群人的注视下给黑部教练发短信:医生说多吃烤鱼有助于伤口恢复。
于是第二天,看起来似乎是挣扎了但显然并没有什么用的鬼十次郎冷着一张脸看向下边一群还没接受过U17毒打,虽然各拽各的但大部分精神状态还十分正常的高一新生们,又看向旁边排排坐来看戏的入江幸村种岛三人组,甚至除了被要求‘闲的没事干最好别出去瞎溜达就乖乖在床上趴着养伤’的平等院凤凰以外都聚在隔壁球场的一军前十队友们,终于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质问:“既然人来的这么齐,那昨天抽签的目的难道只是为了演我吗?”
种岛坚定的摇头:“不,那是你真的衰,绝对不掺一点水分。”
旁边的入江再填一把火:“我们网球选手的日常娱乐怎么能叫演呢,适度放松有益于身心健康。”
鬼整个人都木了:“适度放松的是你们几个,身心健康的也是你们几个,所以我是?”
幸村微笑着杀死了比赛:“前辈,虽然你失去了一段休息的时间,但你同时也失去了看好戏的大好机会呀,负负得正,这何尝不是命运的一种馈赠呢?”
入江小声发言:“要不还是别刺激他了吧,鬼看起来好像快碎了。”
种岛质疑:“你有这么好心?”
入江举手投降:“好吧好吧,我是怕他激动过头一会打起来把下边的新同学们吓跑了,到时候新选手入选率来个0%不是显得我们很惨吗?”
“怎么会呢,哪一届不都得有几个不服输的,更何况下边这些学长们里面有一些眼熟的哦。”
幸村在一球场人当中精准捕捉到了自己熟悉的面孔——立海刚刚毕业的锦部长,柳莲二数据网球的领路人三津谷亚玖斗,青学网球部刚刚退休的支柱大和佑大,以及……
“入江前辈,没准就会有你和鬼前辈都很感兴趣的人哦?”
不经意间,幸村和球场上的德川和也视线交会。
唯一没有被点到名的种岛顿感不平衡:“我呢我呢?”
幸村思考片刻:“前辈,下边都是你潜在的饮料储备库啊。”
“喂!下边的小子们,太吵了!”
鬼一声怒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这个训练营可容不下这么多人,输掉的就趁早回家找妈妈吧。”
入江和种岛拉起幸村悄悄溜走:“走走走,咱们换个地方看热闹,一会肯定有头铁的不跟新生比赛,非要来找训练营的老选手们玩,今年一军回来的早,估计得是铁头娃挑战重灾区。”
幸村感叹:“前辈你们真的好熟练……”
入江叹气:“当然了,去年我们几个就是那些头铁的。”
果然不出所料,几个人在旁边球场刚坐下没两分钟,就见到了找来的德川和也。
长期接受网球精英教育的德川,本身没把日本队这些看起来鱼龙混杂的选手们放在眼里,他是抱着把一军选手踩在脚下的目的而来,因此自然对外面那些新进入训练营的选手们不感兴趣:“请问,你们这里最强的是哪位?”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看向目前场上排名最高的NO.2种岛,而后者则是笑嘻嘻地站起来:“这位同学,请容我为你隆重介绍,我们U17代表队的老大平等院凤凰不在场时的代理发言人,他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幸村察觉到种岛看向自己的目光,心中不好的预感顿时炸裂开来,但显然此时除了一板砖给他拍晕已经没有什么能让种岛满嘴乱跑的火车停下来了。
下一秒,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种岛迎着幸村惊恐的目光,毫不犹豫的开口:“你可以称呼他为,平等院小凤凰!”
“噗哈哈哈哈哈哈!”
一军的前辈们有一个算一个,哪怕是平时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越智都忍不住轻笑一声,可以说是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平等院凤凰本人,和莫名被迫害到的‘平等院小凤凰’幸村精市以外,所有人都很开心。
“等一下,我去!”种岛突然看到平等院,倒吸一口冷气,“你什么时候来的?!”
平等院冷笑一声:“呵呵,从你隆重介绍开始,种岛修二三四五六七。”
现在幸村也开心了:“前辈,所以你排名第二的时候叫修二,排第三的话会叫修三吗?”
入江摇摇头:“你说你惹他们干嘛?”
所有人都开心了,下一步就是有人要不开心了——哪怕伤还没好,身为一军代表的平等院也不会拒绝德川的挑战。
“又是什么自视清高的学院派精英吗?我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网球吧!”
这场比赛毫无悬念,哪怕是负伤的平等院,也远不是现在的德川所能挑战的,但一局都没能拿下这件事显然深深刺痛了德川的心脏。
“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也不过如此。”平等院放完狠话就转身离开,他不遵医嘱好好休息的理由是屋子里太闷想出去散散步,现在再不回去的话搞不好医生会以为一军老大在自家训练营迷路了。
德川拄着球拍跪在地上,汗水一滴一滴滑落,但他却一点也不想站起来。
‘原来我的网球这么不堪一击吗?’
面前突然笼罩下一团阴影,德川抬头,对上一双带着笑意的漂亮眼睛。
幸村抱着膝盖蹲在他旁边:“德川前辈,只是一场练习赛的输赢并不影响什么,那是你的网球,如果你自己都不再相信它,那么还有谁会相信它呢?”
“那个人啊,也不是一帆风顺的一路赢下来的,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幸村捡起滚落在地上的网球递给他,这个看起来很冷淡,却在面对强敌时义无反顾选择保护自己的前辈,“如果暂时迷路了,不妨暂时把平等院前辈当作你要打败的目标,不过世界很大,不止一个平等院凤凰,也不止一个U17哦。”
德川攥紧手中的网球,猛地看向少年的背影:“你叫什么名字?”
“幸村精市,”幸村朝他挥挥手,“如果明年的这时候我足够幸运的话,或许我们有机会能打一场球呢。”
在场外等着的入江把刚刚的一切尽收眼底:“这么会安慰人呀?”
幸村笑笑:“还说我呢,前辈刚刚的担心都写在脸上了。”
德川看着逐渐走远的几个人,忽地笑出声来——对日/本队的轻视,就是自己犯下最大的错误,但没关系,错误还有机会改正,他总有一天会变得足够强,强到能打败这些人。
最终所有人的比赛结果出炉,幸村熟悉的各位前辈们居然无一例外地全都进了败者组,即将被网球妖精抓去山上当贡品。
三船教练在走之前甚至试图把幸村也拐去体验一下生活,但被神之子以‘对后山的空气过敏’为由婉拒——开玩笑,他打烂了半个球场的铁丝网才混到的一军代表,可不是为了去后山陪酒蒙子教练喂蚊子的。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就在‘和前辈们打球’以及‘盯着平等院哥哥伤好之前不准打球’中愉快的度过,直到立海大新生入学的第一天——
在各位前辈撒泼打滚下无奈答应多留下一天一天又一天的幸村,在下午的部活时间突然感到右眼皮一阵狂跳。
他会在隔天回去这件事早就已经在立海的正选群聊里跟大家提前通过气了,在大家一声声‘部长放心吧有我们在没意外’‘区区新部员入社参观我们能搞定的’‘搞定不了还有真田副部长在呢放出来包镇场的’保证中迷失自我,觉得我们立海的大家都这么靠谱简直未来可期啊!
直到接到丸井的电话他还一直觉得右眼狂跳一定是自己没睡好绝对不是立海的哪个崽不小心把家拆了。
“部长部长!部长你明天回来吗?明天我们要不要一起去吃拉面?”
丸井兴奋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听起来没什么异常,幸村稍稍放下心来:“是呀,明天就回去了,干脆叫大家一起去吃拉面好了。”
“没问题啦,不过部长你还真是料事如神哦,让我多留了一张入社申请表,果然有个发型像一团海带的孩子来要了诶。”
非常好,一切都在按自己的计划按部就班的进行,幸村彻底安心:“是嘛,那那你们现在在做什么呢?”
“噢,那个小子还怪嚣张的,上来就说要当正选,现在真田正在教他做人,”正说着,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劈里啪啦’的破碎声,紧接着丸井倒吸一口冷气,“我的妈耶!花!”
刚放下的心‘嗖’的提起来,幸村手里的易拉罐也开始‘劈里啪啦’作响:“什么花?”
“啊,哈哈,花,不是,”那边的丸井似乎是突然意识到电话这边的是谁,“花花世界迷人眼,唯有部长最耀眼!啊对了部长你什么时候回来来着……”
“一小时后,”幸村手中的易拉罐彻底变成铁片子,引得旁边的前辈们都没忍住看了过来,“希望一会我还能看到球场角落我那两盆小雏菊茁壮成长的样子哦。”
放下电话的丸井回头看向球场里的一片狼藉,猛地叹了口气,黑脸的爸,路上的妈,红眼的弟弟,破碎的花,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