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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白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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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状宁心中感到无力。

他合上门,徐徐走了过去,平静地与断晚秋对视——他没对我说过重话,想必却是被我伤透了……

“我来拿那一纸和离书,同你一刀两断”邵状宁说出话后,自觉心死半截,但他没有办法,他去看断晚秋的神色,倒是没有昨日的强烈,断晚秋猛然扯下他的衣襟,“邵状宁,本王不和离,便是苦中作乐,这辈子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断晚秋的”

邵状宁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想逃,可这时的断晚秋紧紧攥着他,他怎么也逃不开,断晚秋起身继续说下去,“邵状宁,你可以不爱我,因为我不在乎”

邵状宁下意识地后退,却不知为何踩了空,险些追下去,却被断晚秋揽住了腰,“你爱上谁我便杀谁,你若是寻死我便偏要你生,救不回来我就殉情”

“我给过你逃的机会,所以邵状宁,你回来了,就该知道后果”

邵状宁从没见过断晚秋这般狠毒的一面,他心里却不是害怕,他知道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可是他没想过断晚秋一定要与他纠缠,不肯放手,他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断晚秋,你做什么?”邵状宁感觉手被钳制,那一刻浑身乏力,断晚秋松了手,邵状宁按住自己的脉,却是面色苍白,“不过封了你内力,邵状宁,别想着逃”

邵状宁以为断晚秋还会如何,可断晚秋却只是封了他内力,便将他送回了房,他无法强行调用,确实逃不出这宁王府,明安剑虽还在他身旁,可他现在的状况,却也用它不得。

他觉得整个宁王府似乎什么都没变,似乎没有知道他和断晚秋之间发生了什么,可他又分明觉得整个王府都莫名压抑着,可他不能问,他所能做的只有尽快逼断晚秋写下和离书。

他一时感受不到时光的流逝,从榻上一直坐到深夜,直到断晚秋推门进来,他左思右想重重说了句,“断晚秋,你休想逼我”

他又觉得一般如此只会适得其反,想找补两句,却又觉得这分明就是自己自作自受,又何须找补,但是断晚秋没有回答,只是低眉看了他一眼,灭了蜡烛后,离开了。

邵状宁不知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都已经闹到这般地步,断晚秋对自己还怎么会有一丝的爱意,有的应该只是恨罢了。

——也好

夜帘低垂,塌上寒凉,风穿身过,邵状宁才发现自己已经习惯躺在断晚秋怀里,

——原来我已经习惯了

断晚秋回了书房,莫承江跟来,在一旁剪着烛花,不是滋味,灯光亮了些,他几乎要吓倒过去,颤着声开口,“殿下,您的眼睛”

断晚秋闻声抬起右手,手背轻沾他眼眸,确是血痕,他用手帕去拭去,便又执笔写了起来,看见莫承江一脸哭丧样,叹了口气,低声开口,“无妨的”

“我与逢安师出同门,他内力刚烈,我内力柔长,双眸垂血便预示着大限将至,不加调养,便不远了”

“殿下,承江去奚太医房里求药”莫承江几乎是哭腔,用袖子摸了摸泪便要走,却被断晚秋喊住了,“承江,夜深了”

莫承江还是哭丧着脸,断晚秋放了手中的笔,想拉住莫承江,却有些无奈,“我左手如今使不上力气,你回来,陪我说说话,同小时候一样”

莫承江低着头走了过来,“承江希望殿下好好的”

断晚秋没有接这句话,他伸手轻轻拭去莫承江眼角的泪,“承江,你可有想做的事,你明日便替我问了谢冰和小池,可好?”

莫承江先是一惊,随后哭得更厉害。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莫承江惶恐地问到,他不敢说出自己心中最坏的打算——他的殿下不打算活下去了……

断晚秋会意,向面前这个一向爱哭的孩子解释道,“承江,我并不打算寻死,逢安他还要我护着”

“殿下,承江……承江不明白为什么……”莫承江听后直接抱着断晚秋哭了起来,话也有些说不清楚了,“为什么啊……分明殿下你这么爱王妃……为什么他还会心予他人啊……为什么……”

“承江,”断晚秋没有推开莫承江,只是轻抚他的背安慰着,“你也是做哥哥的人,小池还依着你怎得还这般好哭”

“承江,有许多事你不懂,没有人一定要爱谁一辈子才是对的,逢安他没有错,只是我的身边真的太冷,太冷了,面对那么多的悲……承江,若换做是你,你也会受不住的”

莫承江哭得稍微停了些,才发现断晚秋的衣裳已经被他的泪水弄得不成样子,断晚秋抬手按下莫承江的手,轻轻道了句,“无妨”

断晚秋继续说了下去,“我只希望逢安他永远翛然肆意,既然我给不了他,我应当放手的,可我还是自私,可我还是做不到”

断晚秋白皙的手指向自己的心,“我的外伤不难好,让我无法支持下去的心伤,不是因为逢安不爱我,而是我放不下”

“我去的早些,他也好早些解脱,只要这最后的时日我都能见到他,便好了”断晚秋折起案上写好的遗书,放入笺中,递与莫承江,“我身死后,他另嫁他人,另娶他人都好,承江,到时候你不要闹性子,可好?”

莫承江哽咽着接下,点点头,断晚秋想想又添道,“皎月日后你让无声送她去见我皇姐便好”

莫承江正要走,断晚秋还是开了口,“谢冰心悦与你,想必你是知道的”

莫承江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日升月落,又是清晨。

断晚秋单手不好穿衣,只得由莫承江日日帮着,他灌下汤药后,便走了。

莫承江出了房门,便听见谢冰的声音,“你昨夜哭了?”

谢冰见莫承江眼睛红肿,心里不是滋味,莫承江嗫嚅,“哪儿有?我看你是眼花罢了,尽取笑我找乐子”

“承江,我是关心你”谢冰忍不住回口,莫承江想到断晚秋嘱咐他的话,“殿下问我你想要什么”

谢冰手中的冰泉差点掉了,他好容易记住攥在手里,“殿下他……”

谢冰话锋一转,摇了摇头,“承江,可我什么都不想要,殿下他已经为我做了许多,我又有什么好讨要的”

“殿下说你心悦与我,可是真的?”莫承江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谢冰有些诧异,但答得坦荡,“真的”

他分明觉得莫承江话里有话,不出所料,莫承江又问了句,“那你会喜欢多久”

“我不知道”谢冰有些茫然,莫承江又哭起来,“为什么王妃会心予他人,分明所有人都知道这天下殿下对他的情是独一份的”

谢冰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好容易开口,“可是承江,你也未必喜欢我不是?”

“我没说过,我只是气你和君兰不清不楚罢了……谢冰,你说为什么?”

谢冰试探着揽过莫承江,“可我……不知”

午时,断晚秋回府径直到去书房,而他平日回来定快着步子是要先去看邵状宁。

莫小池去给断晚秋送午膳,谁知正看到断晚秋在擦血,断晚秋有些颦眉,声音有些粘稠,“小池辛苦,逢安他可好?”

莫小池放下手中的长方木案,微微摇头,“不好,王妃他什么都不愿吃”

“怨我,是我如今不肯放手”断晚秋不待莫小池回话,“小池,皎月她可还好”

“邵小姐倒是还好,只是想着公主”莫小池想到什么赶忙说道,“四月阁的流苏小姐喜欢的紧,只盼着开花同公主一块赏”

果不其然,断晚秋笑了,那一笑远比春日景明,可如今却有些倦意,到像是晚秋将逝,“知她定会喜欢,梨花赏过了,可流苏却不能陪他一块赏了,他怕寂寞,小池你可否旁敲侧击着皎月去同他说说话”

“殿下不寂寞吗?”莫小池心中酸楚吐不出,咽不下——竟然连流苏开花也看不着了吗?

断晚秋好似没听见,又拿起笔,“午时晚了,小池你歇着吧”

“哥!”邵皎月推门而入,莫小池跟着后面,“小池儿教我做了些吃的,来尝尝”

邵状宁看见邵皎月的那一刻,顿时像坠入了深海——他只想自己同断晚秋一刀两断便好,可皎月呢?自己不能强迫他同汀洲姐姐分开,可是这般,长明和汀洲姐姐还是会受到牵连,他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傻得可怕,他看得浅薄,便是事实抵在他的面前,他还是无能为力,找不出双全之法。

原来他护不了长明,甚至连自己的妹妹都护不住。

“哥?”邵皎月坐到邵状宁身旁,“你好像有些不高兴”

邵状宁尽力像往常一般,“胡说,我哪儿不高兴?你倒好,现在书不念了,倒是学起做菜”

莫小池早退了下去,邵皎月开了口,“哥,是殿下对你不好让你不高兴了吗?”

邵状宁觉得不论如何,将皎月送去哪里都好,天南海北总有出处,狠着心开了口,“皎月,是我心予他人,不爱他了”

邵皎月一惊,说不出话来,良久才灿灿开口,“哥,为什么?殿下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

少女泛红的双眼充斥着不解,她起身看向自己的哥哥,一时间不知道问什么邵状宁不回答她,她便继续问下去,她希望自己能问到她想要的那个答案,“哥,你真的…真的不爱殿下了吗?”

邵状宁强作镇定,握住邵皎月的手,抬头看她,“是”

“你爱了殿下那么多年,哥,你在骗皎月是不是?是不是?”

邵皎月的反应远比他所想的强烈,邵皎月甩开他的手,崩溃地措不及防,“哥,你让我怎么办?你让皎月怎么办啊?”

“那一夜我听到了,我听到了啊!我什么都知道啊,哥,为什么?”

邵状宁心中一紧——听到了……什么都知道……

他不敢去揣测邵皎月知道些什么,又听到些什么,但看她反应这般强烈,想必就是他提和离的那一段,他斩断晚秋的那一剑。

他不知道这是第几天,也许是第六天,又或许是第七天。

风声满楼,他躺在榻上,听得一声脆响,便点了烛火去寻,却什么也找不到,他暗自叹气,重回塌上,却发觉自己的内力竟然回来了,他放下烛火,赫然看见自己睡前放在衣上的同心结玉佩碎了。

他捧起碎了的玉,“怎得好好便碎了”

他忽然觉得这话像戏谑一般,他喃喃一句“王妃何必折煞”出口,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无意识说了什么。

断晚秋在案旁一人,烛火摇曳,却被风刮得萧条,风声四起,他感觉要下暴雨,想去关窗,血却抑制不住从他嘴角淌下,他用手去堵,血却从指缝中留得沾满了纸。

他干脆送了手,不再去管,右手撑着案起身之时,烛火被吹灭,油尽灯枯,他视线模糊,他分明感觉这一场暴雨会带走很多,他一时像是浮萍般游荡,他也不知自己在向何处。

“逢安”

他腰侧同心结坠地,碎的拼凑不起,随着雷声,风声,一同惊扰着这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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