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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朝堂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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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事至此大致算是尘埃落定。凤曦设法收骨入体,以便尽快重新掌控往生域,构画传送阵。谢重珩却没时间再行休整,仍是决定尽快归位。

局势的水潭越来越浑,不定哪天就会风云突变。他自认智计有限,必得以身入局,才能直观地察觉许多尚未显露苗头的异常和关窍。

次日一早,谢重珩就硬撑着被折腾得凄惨的身体回了值上。

彼时,从前几乎被毁了的崇政大殿已重新投入使用。只是群臣站立其间,总不免想起宫氏集体自|爆时,血肉碎骨横飞、糊了自己满头满身的一幕。

谢重珩猜得不错。就在他重返朝堂第一天的朝会上,有人当朝给他,或者说给谢氏,找了点不痛快。

巫氏一名子弟出列奏陈,霜华之战颇为蹊跷。武定君重伤不久,前线兵士就集体中了埋伏,未免太过巧合。再者,周钦最新传回的消息称,旁系部分子弟率军逃入往生域,已不可能被尽数诛灭。

谢、宫两家掌执一脉是姻亲,宫长琴身份特殊,又在霜华迁延年余不回永安,得以躲过一劫,内中恐有瓜葛。

那人气势咄咄,态度强硬地要谢氏给个说法。

殿上多数臣属早猜到巫氏已经暗中投靠了昭明帝,这般举动也算在情理之中。但此番会公然出面,将矛头对准谢氏,又多少有点始料不及。众人颇为惊疑,不由都怔愣了一刹,借着低头为遮掩,各自眉来眼去。

昭明帝就算再欲除谢氏而后快,也不可能现在就准备动手。只是今上的行事风格,实非他们所能揣测,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谢重珩倒是比他们都清楚,巫靖多半是为家族计,不得不听从昭明帝支使参奏谢氏,以拖延时间,寻找时机掩护巫氏旁系撤离。

他不觉想笑。

一军主帅竟在后方大营中,上千兵士的重重保护下重伤,照说留守的所有护卫营兵将都该问个失职枭首之罪,连周钦都难辞其咎。谢氏顾着外敌环伺,不想跟帝王闹得太僵,没要求彻查,追究责任,已是极度宽容。

大家各自肚子里都揣着一本账,心照不宣地含糊过去倒也罢了。竟还想倒打一耙,将勾结叛逆、心怀不臣的罪名先给他们扣上,简直岂有此理。虽然这帽子其实也并不能完全算扣错了。

真当谢煜不在朝,他们都是吃素的么?穿凿附会谁不会?

昭明帝高踞御座上,脸色尤其难看,一双鹰眼似两方深不见底的万年寒潭,什么样的捷报都依然抹不去他面目间的阴鸷。十二道冕旒切割出交错斑驳的光影,衬得他越发酷厉。

那天愤怒到吐血后,这几日他回过味来,想起从前种种,对谢煜只恨不能食肉寝皮。但他非但寻不到把柄,无从报复,连说出口都不能,更未曾有一刻或忘,不免五内俱焚。

担心谢重珩在朝时日短,应对有差,谢烁勉强定下心神,正想出面接招,不想却见他悄然递过来一个眼色,旋即垂首持笏而出,一脸沉痛,躬身为礼:“帝君明鉴。”

“武定君勤于王事,不顾本就衰朽之躯,忧心劳神。谁承想防得住厉害的外贼,却不慎阴沟翻船,为身边的宵小所害,昏迷足足半个多月,至今未醒。说起来也是离谱,倒叫满朝上下见笑了。”

“臣不敢替武定君觉着憋屈,只是未免心痛他老人家,鬼门关走了一圈不说,还要遭人如此攻讦。”

他含沙射影地讥嘲了昭明帝一回。一帮混迹朝堂日久的谢氏府老油子们闻言,彷如吃了满嘴辣椒,惊得脊梁上都冒了一层毛毛汗,又通身舒爽不已。

谢重珩全然不管旁人如何想,兀自转向那巫氏子弟:“至于巫大人所言,宫氏与谢氏恐有瓜葛,勾连反叛,纯属无稽之谈。”

“巫大人如有任何凭据,还请拿出来示众。如没有,那免不得就是无中生有,乱言中伤。圣祖开立本朝至今,历代帝君皆重务实、求真,可没有许给哪位臣属风闻奏事之权。”

“姻亲之说虽是不假,但先母仙去多年,两家素日也来往不多,不过都是维持着正常关系。若这样也要被怀疑论罪,只怕也少不了巫氏一份吧?”

“宫氏被牵连进平西大军之事,本就事出突然,且宫长琴回霜华足有一年,各地才兴起关于宫氏的传言。谢氏子弟俱是纯血凡人,只在战场上还能有点用处,绝不可能提前掐算到那么久之后的事情。可,”

谢重珩颇为惋惜地摇摇头:“巫大人,即使帝君早就想要问责宫氏,露了什么端倪,你我做臣子的,只需听命行事就好。”

“谢氏子弟无敢妄揣圣意,刺探帝心者。难道巫大人竟有这份胆量?竟还能当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一番长篇大论告一段落,说得条理分明,又仿佛真情实意。众人却听得嘴角一抽。

这些忠君的论调换成寒门中人来说倒也罢了。从注定与帝王不死不休的谢氏子弟口中说出,不啻是柳树结了甜瓜,怎么想怎么怪异,偏偏还让人无从反驳。

一条足够罢官杖责的罪名当当正正砸下来,那巫氏子弟瞬间脸色大变,声音都不稳了:“你,你这是诬蔑!你堂堂谢氏继任掌执,竟含血喷人!”

凤曦懒散躺在榻上摆弄妖骨,通过那点微弱的神识联系,感知着朝堂上的动静,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蠢材。愚钝如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空口白牙,竟也敢去招惹他的小七。

若非顾忌着谢重珣,单凭“姻亲”、“宫长琴”五个字,大约谢重珩还能给对方扣上另一条大罪:

且不说宫长琴早前与宁苏月有过婚约,单说那时仅差几个月,她就要跟谢重珣完婚,婚事都已筹措到后期。这岂非摆明了提醒大家,凤北宸两度罔顾天理伦常律令法度,强夺旁人已然定下的夫婿?

他兀自想着,就听谢重珩哼笑一声,从容继续:“再说宫氏逃逸之事。世所皆知,彼时武定君已然重伤昏迷许久,后续领兵作战的另有其人。”

“若巫大人硬要说,武定君和谢氏府还要为此担责,传出去恐会为天下所笑。如此牵强附会,不知巫大人存的什么心?”

那人终于逮着机会,急赤白脸地抢道:“谢大人的意思是,此事该问周帅失职之罪喽?”

谢重珩差点没稳住表情,憋得肚子都快要抽筋,在神识中道:“师尊你瞧瞧,这捧哏捧的。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业。我这坑还没挖实在,人就上赶着跳进去了。茶楼演滑稽戏的跟他相比都要甘拜下风。”

凤曦微笑起来。不过似乎也不能怪那人无知冒进。他们一起走到第七世,今生都过了百余年,从前也几乎没怎么见识过他牙尖嘴利的一面。

只是有一点违和之处:既是寻谢氏的晦气,也该派个能言善辩之人出面,这子弟却一看就不是个合适的。

以巫靖的智计,决不会犯这种显而易见的错误。若说是不想在即将撤离的紧要关头太过与谢氏交恶,招致针对,才故意选了个这样的人,更说不过去。毕竟阳奉阴违,其实是连凤北宸都一并得罪了。

无论此人是装傻充愣还是本性如此,只怕都别有用心。

“巫大人此言差矣。”现下凤曦只能感知徒弟那边的动静,却无法直接在神识中沟通,好在谢重珩也察觉出不对。

他端肃了脸色,朝着御座又是躬身一礼,顺着那人的话头隐晦试探:“倘若巫大人因此私心里对周帅有什么看法,臣倒要站在中间说一句:臣绝不认为周帅是清剿不力。”

“宫氏余部所逃之地太过特殊,圣祖年间两度发兵征伐,都未有效验。周帅不予追击实是忠于帝君,爱恤部下。”

那巫氏子弟又急又怒,脱口道:“帝君明鉴,臣绝无攀扯周帅之意。”

“只是据臣所知,宫氏军被俘将领交代,宫长琴从一开始就主张阖族退入往生域。人人皆对那里避之不及,圣祖年间的惨祸,宫氏也曾亲历过,此举未免太不合常理。”

“宫长琴可是谢大人的表亲。焉知不是有人事先给她出谋划策,收买人心,准备与之勾结为乱?毕竟往生域虽向来有‘鬼域’之称,但自古以来都对其无甚了解,进去也未见得就一定会死。”

此言侧面证实了谢重珩对霜华战事的推断。然而同一刹那,他终于反应过来今日这一出的真正用意。

他神色毫无破绽,只是眼中彻底冷下来:“巫大人也是武将世家出身,必然忠肝义胆,勇悍无双。”

“忠臣良将难求。巫大人既是觉得众人皆醉我独醒,所有人对‘鬼域’的判断都有误,不妨当朝请旨,亲率巫氏军,前去往生域走一趟,将这些叛贼尽数执拿剿杀,拷问同党,非但可立下大功,更能全了巫大人一世英名。本官势必率阖府恭送。”

一番话掷地有声,回荡在崇政大殿中。满朝臣属不知内情,都有些凌乱,抽着嘴角面面相觑。谢氏子弟更是几乎当朝失仪,好悬克制着没笑出声来,纷纷憋得咬牙切齿地出列附议。

谁人不知,现下昭明帝唯一的对手只剩谢氏?巫氏已经没太大作用,他若有心整治,果如其言,怕是一把就能将南疆那点家底给耗得精光。

帝王本就阴沉的脸色越发铁青。

宫氏军的去处,突然给他打开了一个从未想过的怀疑方向:谢煜叔侄那招隐藏布置说不定跟往生域有关。

从前他所知晓的最了解那里之人是伏渊。他参照其结界的构造法则,才完成了天绝道,大昭初年更是他亲自撕开那道屏障,才有了世所皆知的幽影为祸、联军讨伐集体覆没之事。

昭明帝特意召伏渊问过,往生域中确实充斥着吃人饮血的鬼物。按说即使当年谢重珩带了部分灵尘谢氏暗中培养的死士进去,也几乎不可能在无止境的轮番围攻下逃得性命,遑论做什么。

但对方不知何时认识了凤不归,却又另当别论。他才特意命巫靖设法试探。没有结果倒在意料之中,只是疑心既起,却再也按不下去。

顾氏掌执顾慎朝一言不发地看完这场闹剧,心里暗叹一声,适时出来打圆场:“帝君息怒。巫大人想是过分担心朝事,以致有些疑神疑鬼。只是以臣看来,谢氏既完全没有勾连宫氏的机会,也根本没有必要引火烧身。”

“战场之事瞬息万变,内情究竟如何,朝堂衮衮诸公都难以说个确切。纵然要查,也得等周帅回朝再议。无凭无据的话,窃以为还是少说为上。”

照常理说,整个南疆境现在只剩了十来万兵力,万藏更是不用提。昭明帝下一步要对付谁已经不言而喻。可往后,最要紧的问题已经不仅仅在于此。

顾氏历代敢号称“窥一朝天命”,当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他们虽不涉兵事,但不代表完全不懂时局。恰巧相反,正因他们没有足够自保的力量,才能更为清醒、冷静地判断形势,尽可能趋利避害。

略略一顿,顾慎朝决定提醒一下大家:“顾某愚见,内部祸乱是渐渐平息不假,可诸位也莫要忘了,西大漠的岱钧,东部星峡海的尾鬼仍在蠢蠢欲动。就连北地冰原的冰帐汗国,恐怕也不再安分。”

“天下不宁,强敌环伺,随时可重启战端。对付他们,可不是耍嘴皮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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