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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卖主的叛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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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第多少次的,塞恩思从混乱的时间中惊醒。

像是一架三百六十度旋转的海盗船被绑上了跳楼机,从六十层楼的高度急速坠落,然后又无缝衔接上了卷成麻花的过山车,曲里拐弯地打着摆子,想要将人的脑浆都摇匀。

“呕——”

塞恩思猛地一阵反胃,急慌慌从床上坐起,想要飞奔前往卫生间,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员工宿舍是单人间,没人看到塞恩思此刻狼狈的样子。

难闻的呕吐物喷洒,弄脏了她放在床边的拖鞋,污染了她洁白又蓬松的被角。起身时仓促的动作还让她背后的翅膀碰落了床头柜上的水杯,早已凉掉的奶茶洒在地上,冲开了一片被消化到一半的晚餐。

看来‘昨天’晚上的我除了肉和蔬菜,还吃了不少的火龙果,吐出来的东西都是红的。

喉头胃酸的味道仍有残余,塞恩思放空了大脑,愣愣看着地上那摊,突然有些难过,还有些想家。

哪怕她这些年和她的家人并不亲近,每次回家都难免为了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

塞恩思的母亲曾是个小公司的会长,靠着平庸的商品质量与低廉的产品价格去抢巢里那些大公司看不上的小生意,活的不算滋润,但也不算太差……直至她遇上了塞恩思的父亲,一个能说会道专骗女人的万恶之源。

他不抽烟不喝酒不吃‘药’,没有暴力倾向也很擅长向家里人提供情绪价值,虽然上厕所时总是弄脏马桶圈但打扫卫生很勤快,做饭的手艺也不不错,某种层面上甚至称得上是个‘好男人’。

但他信教,是个虔诚的邪-教徒。

起初他还只是把自己的钱捐给教会,后来就越发明目张胆了,不仅偷偷将部分夫妻共同财产变卖捐献,甚至还开始向自己的妻子传教,希望她能不再追究那些已经被捐出去的钱财,并多抽出些时间陪他一起去听听那些发人深省的“课”。

过程中他们是否有过争执塞恩思不得而知。

或许是已经被捐出去的大额沉默成本难以追回,也或许是老实经商捡大公司剩饭没有搞邪-教赚钱,总而言之,她的母亲终究还是加入了教会,还成为了中层。

再然后,塞恩思出生了,带着母亲的野心与欲望。

Saints,一个极富宗教意味的名字,意为“神圣的”或“像上帝一样圣洁的”,象征着高尚虔诚、无私奉献的圣徒或圣者。

多么神奇啊,她从小被父母哄着,学会说的第一句是“赞美主的荣光”,长大后竟然成了个无神论者,甚至还因为这个跟父母吵了起来。

她的父亲十分难过,怀疑是自己的教育出了问题,质问塞恩思是什么让她有了这样的想法,一遍遍带着她祈祷与忏悔,希望能够以此转变女儿那离经叛道的可怕思想。

而她的母亲在她的父亲离开后抱起了塞恩思,用她独有的实用主义思想劝慰塞恩思,告诉她只要能继承这个教会,所有让她感到不适的教律都会被更改。

塞恩思很平静地看着母亲的眼睛,看着那汪碧绿清泉中自己的倒影。

“妈妈,我不喜欢这里,也从不认为神能带来救赎。”她说。“我们离开这里吧。”

塞恩思的母亲怜惜地摸了摸塞恩思的头,却依旧坚持,强硬地要求她前往神学院进修,学成归来后继承教会。

“……不可能的。你一直都很清楚,这是个邪-教,邪-教是不承认能者居上的。”塞恩思很认真的说。“别说圣徒了,哪怕我叫圣主神王都没用,神在这里只是圈钱的名目,神迹也全靠现编。”

“你在这里捞不到钱,沉默成本只会越来越多。”塞恩思指着她们所处的空间,毫不留情打破母亲的自欺欺人。“这栋房子是我们的家,墙上还贴着你和爸爸的结婚照,但现在这栋房子的产权证书上写着教主儿子的名字。”

塞恩思和父母的争执持续了很多年,关系越来越差,但对外还是保持着基本的体面。

直至有一天,她发现母亲学会了喝酒,宿醉醒来后无意识地向所谓的主进行着祷告,与那些可悲的信徒一般无二。

这样下去不行。

塞恩思以学业为借口飞速离开了家,在空荡无人的教室里独自翻阅着自己从转专业后便开始整理的教会资料。

——首脑和眼线对于教派的监管和控制一向严格,任何教派如果违反了都市的规则或者威胁到都市的秩序都将得到制裁,以防止它们成为影响都市稳定的不安定因素。

塞恩思父母所处的教派毫无疑问是个邪-教,只是规模太小,信众的辐射范围不足以笼罩半个巢,教派内部也没有什么高规格的武装力量,根本不配称之为不安定因素,因此才能在灰暗中躲避过首脑的清缴。

但毫无疑问,教主在笑纳教众捐献的财物时没有交税。

不巧,从小就很擅长数学的塞恩思总能收集到一些极具指向性的证据。

在利益与业绩的驱动下,税务局的人来的很快,一举将教主及其亲信逮捕殆尽,查抄了他们名下的所有资产。

“他们一共抓了三十多个人,我爸在里面,而你甚至连从犯都算不上。”塞恩思表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曾经那些‘妈妈已经爬到了高层,你好好干以后肯定能继承教会’的话还历历在目,说:“这样也好,虽然房子要不回来了,但至少你不需要坐牢和退赃退赔。”

在下定决心举报之前,塞恩思就接了不少器械维修的私活攒钱,预备着为自己‘邪-教高层’的母亲奔波花销,用积极退赃退赔的态度换取缓刑,却没曾想……

塞恩思甚至收到了一笔退补的赔偿款,数额不少,但也远不足以弥补她们这些年搭进去的钱,但特殊就特殊在她签字领钱的时候见到了另一个同父异母名叫赛恩茨的兄弟。

“……”

“…………”

两人相顾无言,没过多久拉扯着各自的母亲离开了。

塞恩思的母亲身上没了精气神,几天之内老了十岁,在新租的房子里郁郁寡欢。忙着学业与工作的塞恩思也抽不出空来陪她纾解情绪,只约定好了自己每个月都会给家里打钱便匆匆离开。

……

塞恩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回想起这些,但她就是很想给家里打个电话,问一问老妈过得怎样,然后再就着喝酒和工作的问题吵上一架。

仅看日历上的时间,塞恩思入职脑叶的时间才不过二十天,可在漫长的混乱时光中,她已经很久都没回家了。

塞恩思又呕了一声,吐出一口酸水,敏锐的五感被这刺激的气味恶心得直皱眉,呼叫了保洁机器人后光脚爬下床,捂着胀痛的脑袋晃躲避着地面上的脏污,忍着仍未消散的恶心感觉晃悠悠来到卫生间,准备给自己洗把脸,清醒清醒。

员工宿舍里的温水二十四小时不间断供应,但塞恩思选择了凉水,敷衍又粗暴地胡乱搓着脸,弄湿了衣领与额发,冰冷冷贴在身上。

塞恩思没心思想这些,只愣愣照着镜子。

镜子里的人面容清俊,五官端正,头戴荆冠,脑后浮着光圈,二三十岁的年纪却裹挟着四五十年的班味儿。

塞恩思自认是个无神主义者,只是为了保持清醒才会每天戴着“忏悔”,靠着那暗红色枝条上锋锐棘刺所带来的隐约痛楚来提醒自己,让她不要忘记一些事。

可她真的清醒吗?

一种莫名的恐慌浮上心头,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摘掉头顶的“忏悔”,但却失败了。

看似纤细的荆棘在塞恩思伸出手来的瞬间有了生命,舒展着枝条蔓延,紧箍一般缠绕着她的头颅,只能被动承受着荆棘所带来的痛楚而无法摘下。

塞恩思冷着脸,嘴角下撇,周身怨气冲天,伸出被棘刺扎出血来的手指摸向脑后,想要把脑后那个突兀出现的光圈摘下来,然后又一次失败了。

这个光圈很像是“疫医(白夜伪装态)”送出的EGO饰品“祝福”,色彩却更单一,没有中间交叉的十字标记,只有一轮明亮温暖的圆。

本能的,塞恩思获知了这个光圈的名字——“洗礼”。

【既在血与水的洗礼中与祂一同埋葬,必要在死中悔改,于新生中叫你的罪得赦。】

如果主管站在这里,他必然会第一时间开始研究这件新饰品的各项参数,但这里只有塞恩思。

她呼吸粗重,盯着那轮看得见却摸不着丢不掉的恼人光圈咬牙切齿,最终无可奈何地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个向下的拇指,又干呕一声。

“末世、赎罪、忏悔、赦免、洗礼……宗教份子总喜欢来这一套。”塞恩思抹了把嘴:“可我不打算入教,这些与我何干?”

“我不是圣人,眼界狭窄只在乎我能看到的身边人,还曾犯下过不少杀孽……但你们又凭什么自顾自审判又赦免我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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