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放了火,把一切都烧成了灰。包括我身为FBI探员的父亲收集的,关于你们的资料……”
“啊呀。”
女人在苍白的月光下笑得更艳丽了起来。
“你是那个时候的小姑娘呀。”
“我可真是找你很久,很久了——因为在废墟里,我只找到了你父母的尸体。”
“因为我要去买爸爸醒来后肯定要喝的橙汁了。”
“然后,爸爸的同事发现了我,他们帮我办理了证人保护计划……”
“所以,你顺着你父亲的脚印,勇敢地追上来了,FBI的朱蒂·斯泰琳探员?”
……
“Vermouth?!”
“难道是叫这么一个名字的人,逼迫你进行杀人计划的吗?”
“不,不是……我确实憎恨福埔先生,这是事实……我把对他放弃《佛逝系列》转而来拍这种哄小孩儿童片的不满写在了网路上,我说我真恨不得杀了他……”
“然后,那个叫Vermouth的人就找上我了!他说他给我提供杀人方法和凶器,让我去杀了福埔……”
“所以,你就受了诱惑了?”
“怎么可能啊……这种事情我当然是拒绝的啊!憎恨是一回事,把我的未来也一起赔上去什么的,他完全不配!但是,但是拒绝之后,我和我家人的偷拍照片、电话的窃听录音带、还有详细记录着我们生活细节的文件……就陆陆续续地,不断地送到我的家里来!装满了整整一个大箱子!”
“简直就是在暗示我,要是我不照着他的话去做,或者报警,就会杀死我的全家啊!”
……
“……我居然觉得Brain也没那么糟糕了是怎么回事。”
拎着卡尔瓦多斯的青年低声自语。但可能是因为夜晚的码头不需要避人,他的轻声也没有多压低音量,至少卡尔瓦多斯能听得一清二楚。
而他居然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放肆评价卡尔瓦多斯心中的女神:
“复刻原型居然比Roidmude还恶劣,这居然还真是能发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啊。”
要知道,Brain会找上仁良光秀进行她那唐泽瞬想起来就恶心的操作,还是因为仁良光秀从乌丸集团时代就一直在做警视厅的卧底,甚至不介意换老板这事。从重加速犯罪的比例中看,Roidmude们虽说一股脑全都去找更容易刺激进化的坏人,但一般来说原型也大多被社会限制,干坏事也干不出多大的。
当然,和乌丸集团有关的那些什么常磐药业、开岛城建之类的案件是另一回事。国际犯罪组织的下属机构,就算是白道部分也不可能那么老实规矩。
但不管怎么说,贝尔摩德本尊这种恐吓逼迫本来不想杀人的普通人去犯罪的事情,Roidmude好像记录里还没怎么做出来过。
Brain的犯罪记录里也没有过。
人心恶于机械,而当下犯事的这个人在血缘上和唐泽瞬的关系也足够紧密。
感叹一半想到这里,唐泽瞬的脸色顿时更青一层。被拎着的,已经没办法依靠自己恢复行动能力的卡尔瓦多斯都注意到他铁青的脸色。
然后,这个已经被卸掉了四肢上包括指关节的家伙似乎是以为他这表现是胃病发作加重,居然开始拧动腰部的肌肉,试图在这种情况下再次逃跑——
然后唐泽瞬靠拢江户川柯南的行动不得不被没有眼色的卡尔瓦多斯打断,摄影师只能在立刻汇报意外情况后停下脚步,把这个家伙重新打服。
其他人的行动也一样在逐步推进。
宫野明美那边算是最快的一个。重加速战靴展开的小型重加速领域对本世界线战斗力的碾压堪称摧枯拉朽。她可以说是全程没有遭遇任何反抗,从容地捆住两个乌丸集团的行动人员以解救直美·阿尔简特,正在等服部平次推理完毕,两个人一起研究一下这两个成员怎么处理。
毕竟宫野明美算是占了重加速领域的便宜,现在通讯还是赛巴斯蒂娜文字转声音,一点都不敢关掉重加速,生怕一旦这俩家伙有办法行动,自己这简单的三层捆绑就要完蛋。
服部平次那边还在听罪犯忏悔。狼人抓着侦探就嚎啕大哭,恐怕要等他把自己被威胁杀人又被发现,一生到此彻底完蛋的情绪全哭出来才能抽身,正式在伏特加面前上演一场“服部平次伪装工藤新一”的大戏。
所以,现在没有进入等待下一步节点,还在推进的位置,就只剩下了江户川柯南的观众席。
朱蒂·斯泰琳和贝尔摩德已经从英语换成了日语,内容也从过去进入了现在。
“……唉,我的易容不也是被你看破了吗。”
贝尔摩德装模作样地叹气:“我伪装成新出医生看起来完全失败了。所以,那场车祸……”
“他们已经安全地在其他地方生活了。”朱蒂·斯泰琳的语调随着对话愈发昂扬,那是在成功击破对手阴谋后才会出现的激昂情绪。
——但是……
江户川柯南忍不住往唐泽瞬最后一次报点的方向瞥了一眼。
摄影师那边已经没有殴打□□的声音了,应该已经再次前进了吧?
还有,signal chaser和rider crosser扫清了码头区,确定只有这一个组织成员的埋伏,也被唐泽这家伙偷袭成功了,那现在……会不会有新人进场?
这些思考一闪而过,终究是要在名侦探脑中为当下不断获取的信息让位。
FBI和贝尔摩德的追捕逃脱绝对不是一时间的事,他们应该早就锁定了贝尔摩德的身份,克里斯·温亚德。也是追着贝尔摩德进入日本的。
但贝尔摩德的目的是……
“在你占据了新出诊所作为据点之后,我们就有了明确的调查目标。你的房间里,被红色飞镖钉着的照片——那个二十岁左右的,有着泛红茶发的女性,你一心一意希望她死掉吧?”
“……”
贝尔摩德难得地沉默了片刻,而朱蒂借此乘胜追击。
“然后就该我提问了!”
“那个你想要带出来杀死的小女孩,和照片上的人是什么关系?!她们长相完全一模一样,她难道就是照片上的女孩吗?还有你同样关注的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在他们离开前你没有下手的理由,还要巴士被劫持的时候,你挡在他们和炸弹中间的理由,能不能告诉我——不许动!”
朱蒂询问到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的时候,贝尔摩德终于露出了杀意。
下一刻,朱蒂立刻抽抢抬手,把她本欲取出的东西击飞到一旁。
“啊呀呀呀,你带着这么危险的东西,拿到日本警方的许可了吗?”
“那是之后的事情。我已经做好了接受处分的准备。在那之前,我一定要同你问清楚一件事!”
“哦……是什么呢?”
“你……为什么……”
朱蒂·斯泰琳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终于迟疑地停顿了一下。
那是否认自身猜想,希望世界仍旧是“正常”的,就算是非日常的部分也不会存在如此离奇可能的迟疑。
但好奇心,或者说探究欲终究占了上风。
“为什么不会变老?”
“这种事情,怎么看都是和这个国际犯罪组织的最终目标有关系吧。”
——?!
两个人的谈话中,突然多出的第三个声音自然格外吸引人注意。
不管是哪一方的。
尤其是在他发言的同时,集装箱上面还砸下来一个身穿黑衣的男性。
以及,从贝尔摩德方向发出的警笛尖叫。
背着灯光和月光出现在集装箱上方的男人耍酷一样曲着一条腿,往下看的时候完全背着光又被动作遮掩——像是想要遮掩自己的长相一样。
可在朱蒂·斯泰琳和贝尔摩德都打开了远光灯的现在,这个动作反倒像是在展示那张和贝尔摩德相似度超过九成五的脸。
再搭配上他垂下右手中抓住的那把玩具枪,看起来又好笑又诡异,像是硬是让汤姆·克鲁斯在数码宝贝里上演碟中谍。
但不管这个人的出现和状态是怎么荒谬怎么割裂,他说的话都和当下的事态紧密联系。
“想要不老不死,总不能直接就在自己身上实验。那样的话,不是就跟整容一样,新技术会出现的后遗症都不知道会是什么吗?”
曾经被FBI关注又确认和组织没有联系的摄影师用左手撑着脸,像是讲解一样懒洋洋地插入对话。
“当然要找人先尝试,然后等几年看看有没有后遗症。有呢,就继续改进;没有,再用在自己身上——那些老不死的都是一个样,这种事情很好理解啦,朱蒂探员。”
贝尔摩德手上的表盘仍旧在尖叫。
她却已经像是完全忘了朱蒂·斯泰琳仍旧指向自己的枪口,仰着头看向集装箱上的人。
“嗯,然后呢,既然温亚德女士已经让FBI今天晚上收队,那我觉得大家的力量应该平衡一下。”唐泽瞬礼貌地放下左手,对贝尔摩德点点头,在警笛的尖叫中继续往下说:“所以我制止了这位先生,自己也没有变身。”
“这样,我们每个人手里都有枪,但在此之外既没有队伍也没有狙击手——嗯,这位先生的□□和狙击枪已经被我毁掉了,手枪就直接丢进海——每个人都是一方,恢复了公平,不是吗?”
“是吗?”
朱蒂·斯泰琳还在因为突然闯入的第三方脑子转圈,贝尔摩德就先接上了唐泽瞬的话。
女人完全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地与和自己相似到极限的男人对视。
“只是不变身而已,你的战斗力对我们来说也不公平吧。”
“不用露出那种表情,你在追着我们这件事,你也不会觉得我们没有感觉吧?”
贝尔摩德慢慢地,慢慢地抬起了系着表盘的那只手,将还在持续尖叫的表盘正面展露在月光下。
指针和珠宝在表盘中璀璨生光,但整只表盘的设计却空出了大半。这些空位全都留给了现在展现出来的监测数据,正随着突然从唐泽瞬手边冲下来的信号摩托不断飙升。
“虽然我一直觉得那是那位先生疯掉的前兆,但是你居然真的存在啊……”
贝尔摩德用感叹的语调和充满杀意的表情一个一个地吐出音节,略微停顿之后,才用不能更清晰的声音念出最后四个短音。
“假·面·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