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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圩柒话·灯亮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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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亮了。

吞口重彦的尖锐叫声紧跟而来,干扰众人耳膜的时候也给大家指出了事故原本可能遭殃的对象——

巨大的水晶吊灯歪歪斜斜碎在窗框和窗下,断裂的金属吊链可就悬在吞口重彦头顶。

而且,窗户和吞口重彦的连线,正好是那道后消失光线存留的痕迹。

线索和证据都如此分明,眼前就是一场谋杀和阻拦的对抗。

幸运的是,阻拦者最后胜出;不幸的是,谋杀者也隐入人群。谁都不知道会场中的对抗会不会持续,直到来得过快的警察们一拥而入,困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吞口重彦身边先围上了一群警察,但却不是经常在东京都四处检查的那些脸。

江户川柯南本来应该是会想要靠近,至少和这些警察打好关系的——松田警官已经通知了搜查一课和公安两边,那不认识的警察应该就是出自公安,而且应该是负责组织相关事项的人员。

但当下他没心情做这个。

不管是靠拢知情但危险的公安警察,还是趁机继续寻找与皮斯科对应的枡山宪三之外的贝尔摩德……年幼的名侦探现在都没心情去做了。

他只是死死盯着临时监护人,试图从这身花里胡哨的工装黑风衣里找到,到底唐泽瞬刚才把那把奇形怪状的枪械塞进了哪个口袋,还是哪个缝隙。

穿的不是正统西装居然好在了这里,唐泽瞬居然在身上带了武器!

刚才黑暗中,闪光灯遮掩下,确实难以寻找第二道光线的来源。但这绝对不包括当时被唐泽瞬一把抄进怀里的江户川柯南。

唐泽瞬也没有把他脑袋按下去。于是,他就借着闪光灯,看见了摄影师从拔枪射击到收回武器的全过程。

虽然看不到武器原身,只能看到唐泽瞬的动作,但是……

江户川柯南自己把自己的脑袋埋下去,靠着青年的肩膀慢慢叹出一口气。

冷静一点,这事也不是不能理解。

唐泽瞬据说是在欧美长大的。那边枪支管制很松,有持枪证就能把枪带出门,又不是禁枪的日本……

所以在发现谋杀手段以后直接上枪也是可以理解的……至少吞口重彦活下来了,对吧。

年幼的名侦探努力说服自己,争取让自己忽视能直接把水晶吊灯打出去的枪械动能。

这个数值怎么想都不像是警用手枪那个穿着牛仔布都打不破的可怜数值,反而一路冲着炮过去了。

——但是哪国合法携带的枪支都不会有这个动能吧?!这把枪打出的子弹都能直接把人串糖葫芦了吧!

柯南抓着自己衣服的手微微颤抖,大概是被吓到了。

唐泽瞬思考了一下,觉得柯南现在的状态还算稳定,也就是不会叫破他是第二个枪手的事情。之后他也可以用假面骑士的身份换取小孩子的信任,于是也不着急解释前轮射手的出处和小孩子的怀疑,只是转头看向枡山宪三的方向。

018复刻的原型没有Roidmude表现得那么得意油滑,反而看起来平静慈和,是那种久居高位者在早就没有危险之后才会有的从容宽厚。

应对警察询问的时候也是,枡山宪三的回答从从容容,配合极了。

但不会有一个普通汽车企业的董事长会对持续的视线反应这么敏锐,敏锐到隔着人群和相当的距离,也能第一时间分辨出唐泽瞬的注视和看热闹的其他人不同,带着掩饰得很好的警惕和杀气转过来——

然后愣住。

摄影师相当明白自己这张脸的用途。所以,躲了枡山宪三和克里斯·温亚德两个人一场追悼会的唐泽瞬没有再次避开,大大方方地让老人看清了自己的脸。

并且送出了一个漂亮极了的,带着杀气的笑容。

这种恐吓当然不能让小孩子看见,但露给已经准备送给公安的死老头还是没关系的。

摄影师轻快地在心里这么想,逼视着枡山宪三直到他惊疑不定地转开视线,又转开眼睛,瞥了眼这个世界的风见裕也。

松田阵平通知公安之后来的居然是这家伙,也是唐泽瞬没想到的。

按照Roidmude对策组前身是零组对抗乌丸莲耶的部分这事,他还以为来的会是一直没见过面的神秘情报人,或者那个金毛黑皮的公安。

风见裕也……

“也行吧。”

柯南听见唐泽瞬在耳边轻声地、努力安慰自己似的开始念叨。

“至少这家伙下了指令还是会完成的,只要把目标打到行动不能他也不是完不成押送工作……”

——诶?

“唐泽哥哥,你这是在说谁?”

“……”摄影师猛然闭嘴,在被刚刚笼罩上来的心理阴影下沉默思考十几秒,判定这个信息对小孩子还算无害以后才不情不愿地重新开口。

“风见裕也,那边那个眉毛稀疏的公安。”

“他是松田刑事叫过来的公安吗?”

江户川柯南老老实实地靠在唐泽瞬怀里,没转头去看,也没试图挣扎下地。小侦探右手已经摸上了麻醉手表,但又慢慢放了下来。

唐泽瞬是自己这一边的。

他开枪是为了救人。

追悼会的会场上没有一个人受到伤害,水晶吊灯也是卡在酒店内侧的窗户上,就算掉下去也只是砸到酒店中心的空地上或者旧馆楼顶,不会影响外侧的街道。

他在米花町已经阻止了非常多的凶杀案发生,救下了很多的人……

这些事情都是真的,而且比灰原哀所说的“唐泽瞬绝对不可能是组织的人”分量更重。

于是江户川柯南心里的天平被轻易拉向一方,让小侦探放下针对的准备,放心听摄影师不情不愿的回应。

“……嗯。他是公安负责应对那个组织的部门成员……应该。”

唐泽瞬这句话回答得有点迟疑。

同时,确定柯南已经没问题的青年把小侦探放了下来,重新牵上他的手。

唐泽瞬弯着腰,说话时声音又轻,于是后面的话就只有江户川柯南一个人听见。

“公安来这里应该是为了以保护吞口重彦的名义把他带走,但我觉得公安和搜查一课来的人够多,所以……”

年幼的名侦探震惊地转头看向临时监护人,漂亮的青年对他挤了两下眼睛。

“以谋杀犯的罪名先拘捕再转移,也是挺不错的选择,对吧?”

“唐泽哥哥,你是指……”

“嗯——虽然我希望是这样,但我可不擅长推理,想要达成目标的话,就只能拜托柯南了。”

唐泽瞬在这个晚上第一次放开江户川柯南,双手合十,对着小侦探拜了两拜。

“柯南愿意帮我吗?”

……

松田阵平在同事背后打了个哈欠。

虽然说是同时通知了搜查一课和公安,但实际行动时还是公安为主。

至少对上吞口重彦的时候是这样。

议员身边包围的全是公安,搜查一课的警官连做笔录都是公安转达的。然后就是公安们挤挤挨挨地保护着吞口重彦离开,还留下一半等着搜查一课破案。

同事们大概都猜到公安们等着的是什么,大家现在差不多是一半窝火一半想要证明自己似地在努力。

可惜效果不佳。

要不是三平康夫吃出来一张紫色手帕,恐怕搜查一课现在都找不到任何线索痕迹。别说吊灯的挂链是怎么损坏的,第二枪这种理论上应该卡在没被打穿的水晶吊灯的子弹都没找到。

大概猜出第二枪问题所在的松田阵平保持了高质量的沉默。

在看到唐泽瞬居然放开江户川柯南,让小侦探开始在场内自由行动之后,松田刑事就更加沉默了。

和对小孩子的遮遮掩掩不同,唐泽瞬在和松田阵平确立了同盟关系后,基本遇到什么信息都会发过来。所以他可能是场地上唯一一个清楚皮斯科和贝尔摩德长相身份的警察。

于是,松田阵平眼里,现在的情况就是唐泽瞬用自己这张脸故意做出些似是而非的表情吸引皮斯科和贝尔摩德,放柯南这个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实质破案人员开始寻找证据。

也不是不行吧。

卷发刑警抱起手臂,准备配合这两个家伙,一会儿给风见裕也发条新消息。

反正线人的回复也不可能总是很准时的,能一口气抓两个任务目标也是公安的意外之喜。

搜查一课的刑警一点也不打算掩饰自己也准备给公安找点麻烦的意思,看到柯南那边似乎找到了线索,这边就遮掩着先发出了消息。

紫色丝巾是用来遮掩枪口火光这件事,就反过来也坑住了唐泽瞬。

会场中的其他人陆续离开,还没找到锤死凶手证据链的公安也只能把拿了紫色丝巾却丢掉或者特意换了紫色丝巾的八个人扣下。

本来就不是动手者的人倒是都态度冷漠,虽然抱怨了两句但都很配合;枡山宪三在柯南和公安的逼视下态度入场,看起来倒是最配合最慈善的一位。

只有唐泽瞬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在行动配合的同时开始不停不断念念叨叨,也不知道是从哪儿生出来的怨气。

柯南本来以为是因为自己,结果小侦探靠过去的时候听见的却是他在念叨一个“安卓机”。

“……所以说你这台安卓机真的是事故体质,连我去拿个紫色丝巾都能被和那群家伙分到一堆,本来还以为能趁机把小侦探推给阵平哥自己出去看看情况……”

摄影师似乎是盯着自己手腕,但眼神空飘,最后的落点飘忽不定。

看起来根本不是生气,只是在找理由念叨朋友一样。

念叨……不会再见到面的朋友一样。

“……早知道我就不换颜色了,服务员给我的蓝色也挺好看的。”

唐泽瞬终于念叨够了,对着地面撑起笑容,准备迎接接下来警官们的问询。

毕竟他是主动要求更换的丝巾,入场顺序还不是第一个,在丝巾凭空出现一条的时候,怎么看他都会有点可疑——

摄影师第一个看到的,是老老实实蹲在一边,不知道听了多久的江户川柯南。

一瞬间,死亡一般的安静。

青年人和小学生两双蓝眼睛对着瞪了二十秒。

唐泽瞬重新垂下眼睛,咳嗽了一声,装作刚才的几分钟不存在。江户川柯南也配合极了,小学生像刚到这里一样开口,声调平稳。

“唐泽哥哥,松田警官说已经把消息发给公安了。接下来会是他来做推理,证明枡山宪三是凶——”

哔!哔哔!

阿笠博士打断了两个人没演完的剧本。

老人家在用无线电联通了侦探徽章,哆哆嗦嗦的声音一听就是蹲在街边的车里冻的。

“柯……柯南,唐泽啊,你们两个要小心——琴酒和伏特加的车,现在也停在酒店外面了!”

……

杯户城市大酒店今天的活动格外吸引人,在受邀的名人之外,也有不少想要混入追悼会的人员一直围在外围。

虽然针对议员吞口重彦的凶杀案把追悼会拦腰横斩,不少名人已经离开,但还是有人一直在酒店内外停留,试图碰碰自己的运气。

所以一台已经积雪的甲壳虫不会引起此刻来人的任何注意。

两个一身黑衣的男人走进酒店,在大家都来蹭这回追悼会热闹的时间也毫不出奇。

“大哥,公安现在好像分了两部分,一半带走吞口重彦,另一半还在上面。”

“我们现在动手不会闹出大动静吗?”

“不会。”

银发男人仰头看了眼天花板遮蔽的顶层,冷笑起来。

“皮斯科总要跑出来的。”

“他还想着立功抵过,连跑出去活着长大的实验体这种话都说得出来。怎么敢不来见我们,说清楚他立了什么新的功劳呢。”

“但居然能想到实验体,也不知道是逃走的雪莉依附了谁家,做出的东西让他连这种事情都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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