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熙动用法宝本只是掩盖痕迹,在龙族少君未至之前,她未想过用法宝的灭杀力量。
启用这样的力量需要一点时间。
她觉得这个民妇不值得她用这样的力量。
但现在龙族少君竟应当使了什么禁术,很快至,未免出现什么意外,她决定直接启用这个力量。
青熙加大射箭力度,以往的一支箭,现在是三支箭。
空中仍然看不到身影,扶切也只能看到一点光亮,以及灵箭的至——轨道。
若不是族中的法宝被一些老家伙们看着,他这尚未成为龙主的少君暂不能不经他们允许拿出,他一定会将法宝带出。
若是偷,届时被发现抓住的可能性更大,但今次,扶切有些后悔,或许该冒险,因他有种感应,接下来,他不知能不能全然护住原娘子。
扶切的龙尾向上,朝射箭的方向,射箭者避开,但“他”的箭只略顿又至,且准头也不怎么偏,这是位高手。
扶切虽在龟老婆处得到“凶”的占卜,但四海他知晓的,能是他对手的不是很多,他想自己全力应当能护住原娘子,他是小看了这四海了。
现下刺杀对象,仅凭力量,也难以推测,因法宝可以加持。
扶切言这灵力是天界,但其他分辨不出了。
问原宛对于想杀她的人可有何眉目,原宛一时也不能想到。
天界——谁还会再看着她这民妇,且要杀她?
她想到帝君,想到明暇,想到自己在天界的种种……是天帝?
那位凤族嫡女?夭冷?或者其他哪位姬妾?
还是她在天界有何人想着杀她?
是因何?原宛如何能确定。
她只是为着保命与各种人周旋,下界后,她能拒绝,但她如何又能管住他们!
她只是想能够安平的活下去。
扶切忽然感到一种巨大的威压,那一刻他知晓自己抵挡不住,扶切立时将原宛放下,让她跑,原宛不离,扶切道:“走!”
他只能暂且抵挡,或许——
扶切接下了一击,他被打得踉跄在地,直接吐出一口血,又发出暗蓝色的灵光,攻击向射箭的人,射箭之人暂且止住了对原宛的攻势,但扶切拖不了多久,他在勉力。
射箭之人一点不想“欣赏”他们的狼狈,只想尽快完成她想要的结果。
箭又指向了原宛,扶切往前,他被箭力掀翻在地,原宛见扶切吐血,她不顾龙珠的推势往后,那种巨大的灵压将她压得慢慢扑倒在地,她只抬起头,“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杀我,总该让我死也死个明白吧!”
上方没有回应,一柄巨大的箭光在凝聚。
在这柄箭光之前,青熙还在等待法宝灭杀之力启动时,有一个身影,远远掠过人界,见到了这一幕。
她也见不到天空中谁人下杀手,不过她瞧见那见过的民妇,再瞧天空的人,总觉着能指向是谁。
她可是了解那位的真实性子。
民妇身边还有,她见过的那条龙。
真是,这民妇好像与仙特别有缘。
音潮在很远处看,她收敛气息的法术很高明,看了一会儿,她不插手。
不过,那民妇被一个仙追杀,挺狼狈的。
她手中凝结出一朵花,在远处景象的下方,有朵同样的花长出来,只在这现一息,消失,不被人发现,音潮再看自己手中的花,那花枯萎了,像被“烧”过一样。
她的想法没有错。
音潮离开。
扶切昏沉,那一箭射下,他逼着一口气,让自己睁眼,想替原宛挡,但他完全抬不起身子,眼睁睁看着箭光往原宛方向落下,扶切连手都抓不起,却觉得一种极致的恨、怨。
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极致的痛。
只一瞬间,箭射向原宛,原宛觉得心口剧烈的热起来,但也是一瞬间,灭杀的箭快得她来不及更多感应。
只感觉一热,又一亮,原宛无了意识。
那箭,落在原宛上方,原宛身上却陡然爆发出难以言喻的力量,在箭近她只隔半尺时,一种光罩出,将箭尖抵住,而后光罩大盛,将箭完全湮灭,光大盛!
那光罩在原宛身上仿佛一种心跳的跳动,带着富有生命力的保护,扶切见到了,他忽然觉得可以松口气,一松便昏迷过去了。
半空中的青熙惊住了,她不信,又一箭,自己的手被震得,身体往后,几步才停下。
那箭这次同样被那富有生命力的光罩挡住。
那光罩仿佛无有可以侵入,且,那种隐隐觉着的跳动,让青熙的心感到有种恐惧,是自然的仙灵神识中的恐惧。
且那种光罩,很不定会惊动到其他——
青熙看一眼天,她知晓这箭破不了光罩,她心内不知多大的滔天骇浪,但她面上平静,只是手有点不知是气的、不甘、还是什么,她咬牙离去。
在光罩出来的一瞬,不止天界天帝处,最先感应到的,是在皓阳州抵御天罚的帝君,他领着众仙在一根极粗壮的天罚下抵御,在他上空形成一个紫粉色的幕帐,天罚周遭有虚幻之像:有恶有善,有七情六欲都成幻象,不过众仙不受影响,清心抵御。
帝君与少数几个仙在一处,他忽然后撤一步,手捂住胸口,嘴角竟溢出一丝血,道:“谁敢?”帝君的声音极为冷彻,几位能与他平日打交道的仙从未听闻过帝君这样的语气,仿佛比遇见魔君、鬼王还冷厉。
帝君着黑衣,他手抹一下嘴角,立时在胸口处几个点化,又起身,仿佛方才的情绪不见,他道:“齐力,早日解决。”
众仙应是。
常辛远远瞧见那一晃一晃的光幕,他胸口,空荡的“心”都快跳平了,他被人暗算,在一个山洞里被封印了。
方才忽然醒来,感应到帝君的气息,就见这方,那光幕,快把常辛“心”吓停了,等赶到原宛面前,见她的狼狈,他顾不得看身边还躺着的一个,只是到原宛面前,瞧着原宛,心内嘀咕:遭了,他们家帝妃——帝君不会让他回炉重造吧?
他见她有气息,松口气的同时,也思量自己被吓傻了,帝君的心头血在,哪能失了性命。
但这方,他瞧帝君心头血激发、这周遭杀气,果真狠绝。
敢杀他们帝妃,嚯、呵。
*
常辛将原宛与那条能看出是龙的生物一起带回益清院。
他向原宛输送了点灵力,她刚经历过帝君的心头血激发,还有追杀,身体与精神有很大的损耗。
那条龙也昏迷,就是那条龙,趁他不备,偷袭他将他封印在山洞。
常辛将原宛带离,有黑骁仙卫很快至了那地方,方才帝君心头血激发两次,天帝在天宫乾极殿有修为上的感应,他与帝君修行同出一脉。
天帝无比震惊。
他未向任何人提,只让骁卫下界查看。
那方有灵力激斗的遗留,但一方为龙系一脉,另一方,以什么掩饰,暂且查不到。
黑骁仙卫奉天帝命只在灵力争斗的地方查,那人界女子处他们未去。
延文知晓帝君在皓阳州抵御天罚尚有五日,但他有预感,帝君会更快结束,他在等着人回,但恐怕他先回的不是他这处。
一个个的不省心,如今帝君也,还——
延文在乾极殿阶上走来走去,自香甜梦中被唤醒的白珊瑚老丞相,心内打了个哈欠,眼睛眨了眨,天帝陛下唤他来,也不说,只看他两眼,又叹气,仿佛,难以接纳。
帝君确实提前两日就结束了天罚,同一时,明暇那处,也结束。
明暇的本就是在三日后,他在抵御天罚时接收不到讯息。
帝君因心头血才能感应到。
扶切已经醒来,原宛在将醒时,她的屋内就站了三人。
分别是高大模样的扶切、一脸凝重的明暇,以及站在一旁,眼落在原宛面上的云魏。
玲香站在原宛榻旁,她方才注意到原宛有醒的迹象,这些人不知什么时候忽然都来到益清院,小龙不见了,那位——
玲香朝三人最左侧看去,这位,看起来有点……面孔有点熟,不过怎会有淡蓝色的发呢,且他穿的衣物,玲香再不敢看,脸红。
扶切一只手抱臂,他将那夜的事告知了这二人,而他与原娘子,帝君明晓那颗珠子,以往他是鲤鱼的时候他就看出,这位太子,倒是两人成年以后第一次见。
太子得知他在他与帝君离后就到了原宛身边,还扮成个小孩儿模样,明暇见到他深吸了几口气,又想到之前原宛曾拿出来瞧过的一颗珠子,因扶切提了自己与原宛的相识,他既认为他的珠子在原宛身边帮了忙,又恼、气。
这人枉顾天帝统御天罚的命令,不过也幸得他在。
那日的事,明暇以为是扶切以及帝君在原宛身上留有的术法将杀手赶走。
扶切提的是帝君在原宛身上留的术法。
既是帝君,那能赶走杀手,不足为疑。
扶切本来想提事实,但帝君朝向他,扶切同意了帝君的话语。
早在明暇到之前,帝君在扶切面前先询问那日的事,他知晓他见到了原宛身上的光罩,大概能猜晓是什么,不然那日,原宛必死无疑。
但他让扶切不提,谁都不会知晓,原宛也不会。
扶切实则,也不太想让原宛知晓。
他也能给心头血,只是,他们龙族的心头血没有仙族尤其是帝君所能达到的效用强悍。
且扶切先给了龙珠,他修为尚未完全恢复,给心头血于他不利,这样也不能更好保护原娘子。
那日的杀手没有人暂能给出个结果,明暇领着剑侍亲自去查,不过听原宛将醒来,他又很快赶至益清院。
这时,就这样情况,玲香不知原娘去一趟朱员外家,怎么回来就不醒了,那夜小龙也不见,但那位姓常的公子说不必找不用担心。
玲香信任他,只希望原宛早点醒来。
这第三日,原宛方才手动了动,是当快醒了。
原宛醒来,她咳嗽了几下,玲香立时上前去,她搀扶住原宛,旁三人都上前一步,有的人手伸出,条件反射想扶,帝君手伸的不多,他缓慢收回。
扶切到原宛面前,他道:“原娘子!”他几乎快扑到原宛床榻前,玲香觉着,他在榻前的模样,怎么也眼熟。
原宛眼晃了晃,她饮了一些水,见扶切,又见屋中其他二人。
明暇上前来,他道:“原娘……”声音很担忧。
原宛不知为何,不怎么想见他们,她道:“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歇一歇。”
玲香看眼二人,她好像觉出原娘主要是对这两人说的。
这位——被称为扶切的,他又是何时,原娘在何处认识的,且,原娘怎么认识的人——玲香看一眼收回。
明暇想言,帝君道:“我们出去吧。”
明暇也走出,只是走一步,看一眼原宛的方向。
明暇手拄在外间的一根梁柱上,为何,竟是仙想要杀原宛!
那位龙少君言是天界的人,天界大可能是仙了。
且将帝君的高阶皓灵术法都激发了出来,原宛已下界,何人如此——!
明暇又拄一下柱。
若他是人,手上该能擦出血。
帝君站在院一处,他手一侧负着。
“太子,你对宛娘,你想怎么做。”帝君忽然问。
太子道:“我会与凤族解除婚约,以往……也会给几位另寻归路——”
帝君言:“我是说这次的事。”
明暇一瞬沉默,前有冯蓼,这次,恐怕也与他或者帝君,大概率是因他们有动机。
帝君说:“凶手,必要找出。”
“还有,宛宛,不会应你。”
说完,帝君手负下,他往原宛屋门前的方向行。
明暇看向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