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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在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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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8:30,顾时背着黑色的双肩包坐在校内中转站等待接引的星轨。忽然一双手臂直接将他搂了过去。

“哟,牢顾搁这装深沉呢。还没睡醒?看你傻愣愣的。”郑霁打量怀里一脸呆滞的顾时。顾时被这突如其来的“报复”吓的心脏砰砰直跳,好半响才抬头看向来人。

郑霁并没有忽略顾时疑惑的眼神。于是他的音量再次提高了:“牢顾?顾时?你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年轻就痴呆了,连你爸我郑霁都不认识了,让爸爸我黑发人送黑发人,真是不孝子。你放心,我和小妹一定好好珍惜你的遗产……”声音在顾时越发鄙夷的眼神中弱了下去。

“郑霁”,顾时努力让郑霁信服,他不是刚刚才“认识”郑霁的:“你这是黑红色盲?”郑霁禁锢顾时的手一松,顾时便一扭身从他手下逃了。

顾时看见面前的高个子红发Alpha严肃着脸一言不发,心里一沉。尽管才过去一天,顾时已经意识到一件事:若不是检查结果确凿,连医生都不轻易相信失忆。草率说出失忆,恐怕会被当作开玩笑。

这些其实都是表面原因。根本原因是顾时无法解释他失忆,有什么总是在阻止他说出失忆相关的词汇,或是让他忽视说出“我失忆了”这个既定事实的选择。所以现在顾时面色不显,心中慌乱地想:“郑霁难道看出来,我已经把他忘记了吗?”

郑霁发出豪爽的大笑声,将顾时的背拍的砰砰作响。“牢顾你也有今天!你是承认做我儿子了?”郑霁笑得活像今天彩票中了一个亿:“给小妹他们知道,这要永远活成一个梗……啊,小妹你也来了!你知不知道,顾时他……唔唔唔”

顾时忍无可忍,捂住了郑霁的嘴。走近车站的小妹打扮成熟,是一个将棕黄发丝尽数挽起来的Beta,看起来比顾时他们都大。她无奈撇了他们两一眼,双手抱胸,叹了口气,满眼写着:“无聊”。

顾时看郑霁似乎安静下来,松开了手。小妹不仅打扮一板一眼,说话也没什么语调起伏,显得有些冷。她和顾时昨天见的精神科医生性格上有些相似之处。这可能是顾时看她有几分面熟的原因之一。

拜她认真到将学生卡挂在胸前,顾时不用鹦鹉学舌,跟着郑霁叫她的外号“小妹”,而是可以字正腔圆地说:“晓梅,来的真巧。”

纪晓梅显然是不爱和男人们同流合污的,她的嗓音和气质一样偏冷:“花玙文说他有事,今天就不来了。”郑霁本来跃跃欲试,要趁顾时不注意,把顾时刚刚“认父”分享给纪晓梅。一听花玙文不来,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众所周知,大学里最不想遇见的人中,一定有这样的存在:理所当然不做小组作业的。而花玙文似乎好上一些,按照郑霁的抱怨,上一次见到他,他表示自己会给钱的——这是一个花钱买车位进而买奖赚学分的。

郑霁直到上星轨都还控制不住自己:“他主打一个陪伴都行啊!但凡他能打点杂,牢顾和小妹也不至于那么累。上次答辩还靠你们救场呢。”郑霁嗓门天生大,所幸今天车上只有他们三个人,没有第四个人去传话。

纪晓梅给郑霁浇下一盆冷水:“别忘了我们就是为了钱招揽他的。”顾时就在一旁安静听着,按照纪晓梅的说法,花玙文出钱包了实验设备,从而保证了他们数据的真实性和准确性。郑霁张了张口似乎还是不服气,又被纪晓梅堵回去。

实在说不过纪晓梅,郑霁又转向顾时:“牢顾,你其实也不高兴吧。你那么累旁边却有人一直在玩。”顾时真不想回答。他不知道自己失忆前是什么想法,现在也无法回答。更何况如果不是专业知识及时找回,顾时自己也险些拖后腿,着实没脸评价。

“我认为……”顾时刚开口,被纪晓梅打断了:“郑霁,你要是不满可以直接去和花玙文说。你是这个项目组的组织者不是么?”纪晓梅本身就是冷脸,但她有些发火时,那张脸显得更加生人勿近了,甚至有些可怖。

顾时忽然明白对她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不是因为医生,他昨天在夏佳澄那里见过她——纪晓梅是那五张照片里的C位。证件照上的她一脸严肃,充满距离感,与现在还在同郑霁据理力争的纪晓梅一样。

顾时本想袖手旁观,可忽然一股强烈的幻觉在他眼前闪过:

郑霁与纪晓梅二人越吵越烈,作为Alpha更易怒的郑霁最终撕破了脸:“纪晓梅,你有病吧。老子就抱怨一下你在那里和谁较劲呢?真当我们不知道花玙文是你亲亲老公?老子告诉你……”空气里的因子暴动起来,顾时立刻意识到这是郑霁在发动他的精神力。

但郑霁没有机会说出后话了,因为纪晓梅不知何时在未触发警报的情况下,拉开了无人驾驶星铁的舱门。此时正值星轨穿越电子风暴,风暴立刻无情地撕毁了争吵者和旁观者。

回过神来,顾时打了个冷颤。刚刚被风暴撕毁的感觉无比真实,以至于顾时以为现在安全坐着的自己才是幻觉。而现在,郑霁的脖颈上青筋跳起,脸色比他的头发还要红,顾时能感受到他的信息素逐渐狂暴起来;纪晓梅不发一语,低着头偏向星轨舱门一侧。

不能再这样了。顾时猛地站起来,打破了二人对峙的场合。“得了,你们两个今天怎么了。以前大家不是配合的挺好?花玙文真来打下手是帮忙还是添乱都不一定呢。”顾时根据之前郑霁和纪晓梅争吵,装作无比了解地打起了圆场;一边带有威胁性质地将手分别压在纪晓梅的椅背和郑霁的肩上。

有了个台阶,纪晓梅冷哼一声,而郑霁转头不再看他们,列车内归于宁静。顾时有些后怕地坐下,冥冥之中他有些预感:假如他刚才一直不阻止,这两个人真的会因为热血上头把这次实操变成死亡之旅。

顾时借着坐回椅子瞄了眼纪晓梅。那怕她刚刚就和郑霁吵得面红耳赤,还是无法相信她会像幻觉里那样,直接开舱门结束一切。纪晓梅从见面来给顾时的感觉,就是标准的Beta,理性而守序。

思索间,纪晓梅凑了过来,近得顾时可以看见她头顶的发旋。“可以看看你的手吗?我刚刚隐约看见你的左手好像受伤了。”顾时并没有感受到有任何疼痛,举起手对纪晓梅示意:喏,没有伤口。

“可以看看手腕吗?”纪晓梅并没有看向顾时裸露部分,仿佛笃定伤口在哪。顾时将袖口解开时也震惊了:布料的遮掩下,是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划痕,像是被如风暴般的刀子割开又愈合。

纪晓梅皱着眉头看着那些伤痕。这些伤痕正在以肉眼的速度变浅、愈合,没过多久便消影无踪了。顾时沉默是因为那些伤口怎么看都来自于那场幻觉中将所有人卷入的风暴。

难道他真的在那一刻进入了平行时空?顾时看着已经光洁如初的小臂,如果不是确切看见了伤痕,他只会以为一切是他的癔症。

他和纪晓梅太久没有动作,郑霁放下了别扭,也扭过头询问顾时怎么样。出乎顾时意料,纪晓梅并没有说出实情:“我看错了,我以为顾时手上有条像蜈蚣样的割裂伤。”郑霁冷笑一声,显然想起他之前和纪晓梅的摩擦。

而现在纪晓梅闹了个尬的,哪怕并不是同一件事,也让郑霁舒畅不少。顾时将袖口重新系好,眉头从未舒展开。他自身的异常从他昨天失忆就从未停止,可郑霁和纪晓梅就正常吗?

郑霁在刚刚上车前短暂地交流中,无论是对纪晓梅的昵称还是做法都体现出他对纪晓梅的友善;而纪晓梅呢,若不是顾时亲眼见证,很难相信这么一个气质冷淡的人会和人吵架愈演愈烈。

星轨缓缓驶出风暴。纪晓梅退让了一步:“刚刚电子风暴影响我情绪了,真抱歉。你们知道的,电子风暴的溢散离子会导致人情绪变得敏感化。”她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身上的距离感并没有因此减弱。

但郑霁确实接收了纪晓梅的歉意,小组中隐约的裂痕又修复了,为期两天的项目实操数据记录又重回正轨。在明天顾时他们乘坐同一辆星轨时,他们的比赛论文将会显示提交完毕。

由于郑霁提前在学校官网上预约了周末的实验室,顾时他们一下车便有引导型机器人并摆渡车指引他们前往对应的实验室。顾时小组的项目主题是极端状态下的温度控制,需要用到基地的液体温度模拟装置,它位于基地唯一大型建筑致远楼4层。

“您好有新信息。”second提示。顾时打算顺手把Mimulink的备注改为郑霁。头像是一只黄色胖鸟、发消息的人是纪晓梅:“这是我的账号,(引入链接),这是花玙文的。我们和他不太熟,你知道这是他账号就够了。”顾时手指一顿,纪晓梅这是察觉了什么?

他身旁纪晓梅在摆渡车上依然挺直着背,目不斜视。郑霁像是突然想起一样,哀嚎一声:“完蛋,我们一会儿得先坐一个温度测试实验。你们知道的,学校那个会变化,每次都要重做。牢顾,你还记得怎么寻址吗?”

顾时哪里知道怎么寻址,他现在连接线都不太行。“得了吧,顾时那个手气,每次都得把所有的都试完,才能找到正确的地址。顾时,一会儿我把接线图发给你,你帮我接线吧。郑霁你就先用学校系统测试设备温度系统是否正常。”纪晓梅向郑霁建议说。

非常合理的建议,没有任何人反对。除了在郑霁背后,顾时和纪晓梅双目对视后又快速别开。尽管纪晓梅说的合情合理,实际她让自己干的事非常简单机械。顾时已经非常笃定,纪晓梅已经察觉了自己不会做这件事实。可她是什么时候察觉的?

致远楼已经逐渐在地平线边缘显出轮廓来,郑霁大概是嫌刚刚太安静,又开始话唠起来:“小妹是博士,牢顾你和我同一个导师,大概要去基地后山那个材料锻造厂进行安全实训了。”说着用手指了指那与致远楼楼顶相平的山脉,它比致远楼更加模糊,只看出一片青色。

“假如我们刚刚不下车,再过20分钟就到那儿了。咱们学校的厂,里面有一个和b市中心广场那么大的筑融池。小妹你有没有和你导师一起去视察过?”纪晓梅无奈地说:“你说库房有那么大还差不多。那池子就是一个音乐喷泉大小,不过也算大了,毕竟还要作为教学展示。”

纪晓梅又把话题引向了顾时 :“顾时你还记得吗?上次我们一起来致远楼提交大型设备动用许可,我们不是按错楼层了吗?我记得被封死了的6楼是可以通过传送天桥到筑融池上方的。”郑霁却比顾时更吃惊。

与一无所知的顾时不同,郑霁深知致远楼的空间多紧张,恨不能连厕所都当库房用,居然能把整个楼层封死闲置?郑霁连忙追问纪晓梅,这确定是真的吗?不是纪晓梅他们记错了?

纪晓梅说,那次电梯开门,她和顾时就看见一堵红砖墙,上面还贴了春联。郑霁一听,乐了:“也不一定就是六楼封死了,说不定是在装修。我们学校也真是神奇,这种春联贴法换个胆小的晚上电梯一开门不得吓死。”顾时没有接话,实际上他又陷入了幻觉之中。

又是那种如临其境,不过顾时确实看见了被封死的六楼。久未开放的封闭空间有些闷,呼吸不了什么新鲜空气。里面空空荡荡,大厅内的设备都已经搬走,只留下少量废旧的桌椅,落了厚厚一层灰。

远处还有两间小房间,中间夹着一个黑色的大门洞,正对着顾时,如同张开的大口。这应该就是纪晓梅所说的通往筑融池的通道了。两个小房间应该是办公室之类的,门虚掩着,看不真切。

顾时是隔着一堵铁栅栏看六楼的。除此之外,顾时所在空间非常狭小,没有办法转身或者走动,甚至没有抬手空间,只能规矩地让两手平放在身体两侧。

因为空间的挤压,顾时还有一种被禁锢的窒息感,可这个空间甚至没办法让顾时倚靠,只能像是被两个平面夹起来般一直站着。顾时眼角余光看见身后的“挡板”是熟悉的合金反光,他的身后是电梯?

“顾时?顾时?你是不是犯困了,要不要先去休息?”纪晓梅把顾时的意识唤回,郑霁也表示今天顾时目光呆滞的次数有些多。顾时在呼唤中缓慢回神,舒展了僵硬的身体。

如同在列车时风暴留下痕迹,明明在摆渡车上舒适坐着的顾时此刻身体僵硬。顾时意识到自己现身身体的感官与幻觉里同步了,只是恢复速度更快——僵硬感消失的比风暴造成的伤痕更快。

“我没事,就是有些困了。”顾时安抚两位朋友说。失忆还没解决,离奇的幻觉便随之其后,甚至短暂取代了失忆给顾时造成的干扰。当然失忆没有影响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纪晓梅的帮助,否则顾时无法顺利过关。

纪晓梅仍然担忧地询问顾时是身体还没有恢复吗?顾时表示身体没有大碍,就是最近事情堆积在一起,老是容易担忧失神,没有什么大问题。郑霁忧虑表示,顾时这个状态,一会儿没问题吗?

顾时没法回答。纪晓梅点点头,并不直接回答,转而告诉顾时,只要程序契合成功运行,考虑到顾时的身体,得到数据后他们今天就走。论文可以明天撰写。

郑霁也担心顾时长时间在电子风暴附近身体情况恶化,同意了。三人立刻前往致远楼速战速决,争取在星轨末班车前取得所有数据。

液体实验室里基本都是老设备,有些泛黄。“但今天尤其臭。”郑霁是这么总结的。顾时在的接线处离转换水箱近,几乎屏住呼吸才能进行。而纪晓梅早在郑霁启动温度系统时就表示味太大她先出去一会儿。

顾时捂住口鼻,将系统导入操作台。也许是所谓的水腥味够刺激,顾时成功回忆了。而且不是所谓的身体记忆,是大片大片的成段回忆。包括但不限于对于实验室的各项操作,甚至是纪晓梅提到过的按错楼层。

“啊啊啊啊啊怎么那么臭,这温度上来了更臭了。什么年代了这尿桶没自动清洗功能吗?”郑霁忍无可忍,糙汉如他都找纪晓梅借了一张古龙水香手帕纸。顾时一只手用衣物抵住自己口鼻,另一只手正在代替纪晓梅在电脑上寻址使系统连接实际设备。

温度现在已经达到100摄氏度,还没有到达顾时他们需要稳定的裂变温度,然而容器内的黄水已经散发出一股腐败的恶臭味。过去顾时他们常常说就是因为实验室设备经常不换水,才导致每次做液体循环时永远是一罐罐黄水,和天现年以前的尿桶一样。

但没有哪一次和今天一样,加热后臭的感觉衣物都在这样的环境中腌入味了。顾时正是想起纪晓梅其实有些洁癖,往常手操实验设备她都不乐意自己动手。而顾时真正记忆回来后,也没必要麻烦她忍着恶臭回来寻址连接了。

“要不我们换水吧,我记得换水管需要手动开启。”郑霁打了一个手势,表示无条件同意。等顾时跨过重重叠叠的线路,他惊讶的发现,换水的开关居然是打开的。

“嗯,这不可能啊。”郑霁也跨了过来,看着换水管流出的清流缓缓流入蓄水池那一池黄水里。“真是清流入浊流,牢顾我们走吧离得近更臭了,我要吐了。”顾时顺从地跟着郑霁走了,是个有智慧生物都不会靠近这样的恶臭源头。

纪晓梅看见顾时和郑霁直接就这么出来了,后退了几步,当然是被臭的。现在顾时可谓是往那一站,腌入味了,就算是实验室大门并没有关闭,也散不了那股恶臭。

“解决了?”纪晓梅看向顾时。顾时点点头,纪晓梅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不用进实验室了。“那还挺好,你想起来了?”纪晓梅捂住口鼻,与顾时保持着安全距离询问。

顾时张了张嘴,那种仿佛被人捂住了嘴的感觉回来了。不对,为什么不让我告诉别人我失忆了,明明我其实很需要倾诉。顾时不再忍耐那股束缚,但说出口的只能说,与那股力量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是的,刚刚想起来怎么做了。”

“是吗,那太好了。郑霁那边联系了一下负责老师,拿了设备监控,而且多亏了你之前做了并行项目,这样我们可以不用直接靠近了。”纪晓梅又走远了几步,看起来她真的恨不能立刻离开实验室。

郑霁认为换水管引入活水都没有改善,恐怕是学校设备出了问题,立刻汇报给相关负责人。负责人表示之前来进行校内课程的本科生也反应了这个问题,昨天检修后仪器没有问题,可能需要叫专业人员去动力馆查看是不是大水箱出了问题。

可能被投诉多次,负责人提出了补偿方案:将实验室监控画面和设备光脑同步共享给他们,这样可以不用直接接触设备也能运行设备。熟悉学校的都知道,这简直太大方了,所以郑霁也没有拒绝。

有了共享画面,他们三人只需要轮流每隔一个小时进去将配套监控画面调为温度折线图再记录就好了。所幸顾时编写的系统靠谱,没有报错,于是时间就在机械地数据记录中缓缓流逝。

纪晓梅在进去调试后,表示自己要去走廊尽头的厕所洗手。月亮湾的夜晚仍然如主星那般混黑,只是天边闪亮着仿佛极光的电子风暴,可见度偏低。抠门学校拥有绝佳的省电技巧:在非工作日且无夜晚课程安排时,走廊灯不设置常亮。

所以现在除了顾时他们所使用的实验室,四层的一切都笼罩在黑暗里。郑霁正在撰写论文——作为发起者的郑霁其实是三人中在编写程序方面出力最少的,他主要负责文字汇总工作。顾时刚完成了郑霁要求他负责的循环部分,提出自己要和纪晓梅一起去厕所。

郑霁偏头看了他们一眼。无他,尽管社会主流观点是先看所属ABO性别,再去看前文明社会的简单男女两性。但一男一女去厕所还是太奇怪了。

管他呢。郑霁心想,花玙文又不知道,何况纪晓梅已经和这软饭男分手呢。

好机会。顾时心想,纪晓梅知道他失忆了,他可以问问纪晓梅对以前他的印象。

纪晓梅和顾时一同走到尽头的厕所,这里还是没有感应灯,只有紧急出口的标致散发着绿色的光芒。顾时知道纪晓梅洁癖,在墙上摸索着打开了厕所的主灯。

主灯接线不良,不断闪烁着,照的人眼睛疼。纪晓梅没有提出异议,伸手去接水,并低下头去嗅闻了一会儿。忽然,她如电击般将手快速抽离,狠狠地甩开手上的水迹。

“怎么了?”顾时就在她身后,自然看清了她一系列动作。纪晓梅皱着眉头转过来,对着顾时说:“你来闻闻?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刚接触过水箱,闻着洗手的水还是带着腐臭味儿。”顾时无奈,干脆直接凑近没有关闭的水龙头。

顾时睁大了眼睛。如纪晓梅所说,水龙头中源源不断流出清水,也带着不可忽视的腐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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