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汤姆身上湿透了的衣裤有点犯难,这个程度必须得全换了才行。我犹豫地看着汤姆,心想是让他自己回房间换,还是我去把衣服拿过来换呢。汤姆现在这个状态,我完全不放心让他自己待一晚上,总感觉如果放任这么下去,明天起来他可能就去毁灭世界了。
可能是我的目光实在太纠结了,汤姆都感受到了,淡淡问道“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怎么脱你的衣服……”我不由自主地顺着汤姆的话把心里纠结的点给抛了出来,不过,等等,我怎么感觉刚才的话貌似有点歧义。
“啊,不是,是帮你脱衣服,哎,也不是,是换衣服啦,”我差点被自己语无伦次的神回答给呛到。
汤姆看着手足无措的少女还有她逐渐胀红的脸蛋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不过瞬间,才发生的事又重新压回心头,嘴角的笑也如昙花般一闪而逝。
不过我还是抓到了汤姆那瞬间的轻笑,慢慢挨着他坐到床沿,看着他重新归于死寂的眼神,我不知道是该先问问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先胡乱安慰一通再说。我真的好讨厌汤姆的这种眼神,仿佛把他与这个世界、与我都隔离在了外面,明明就坐在我旁边,我却感觉他在飘得离我越来越远。
我情不自禁地想抓住他,不,我紧紧抱住了他,将脑袋贴在他的胸膛,听着有力的心跳,才终于有种真实感,他还在这里,还在我的身边。
我不自禁地轻轻说,“汤姆,不管发生了什么,至少我还在你身边呀。发生的我们没法改变,但是我们能改变将来呀,”我重新从他的怀里退出来,抬头看着汤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永远不是一个人。”
我的话好像触动了汤姆的心弦,他的目光终于有了一点变化,但是我总觉得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且偏执,仿佛我就是那根将要溺死前出现的稻草。汤姆死死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你发誓,你会一直在我身边。”
我的心顿时一沉,又是一痛,汤姆的反应已经隐约告诉了我,一定是什么他非常在乎的人狠狠伤害了他,甚至是伤透了他,他才会这么在意,这么失望,破灭时这么万念俱灰。
我紧紧握住他的双手,直直盯着他的眼睛,用从未有过的认真语气回道,“我发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说着,我重新抱住汤姆单薄的身子,感受到他紧紧的回拥,我也情不自禁地抱得更紧了一点,对我们来说,只有这一刻,聆听着彼此的心跳,感受着彼此的体温,纠缠着彼此的呼吸,才能给自己一种怀里这个人存在的真实感,才能确定这不是什么午夜梦回的幻影,晨光初露时的泡沫。
我应该是跟汤姆一直抱着的时候不自觉地睡了过去,等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我闭眼听着窗外悦耳的鸟鸣,感受着洒在脸上的温暖阳光,还有拂面的微风,心里愉快地想,今天应该有个不错的天气。
我慢慢睁开惺忪的睡眼,先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往日泛黄的墙纸,而是一段白皙的锁骨,我的脑子在炸开前还倔强地情不自禁地继续往上扫,从优美的脖子起伏的喉结到少年薄薄的唇瓣高挺的鼻子再到精致紧闭的眉眼。汤姆对着我半侧卧睡着,我一边脑子里在疯狂尖叫,一边屏住呼吸像做贼一样想先偷偷起来,然后感受到了仍旧环在我腰上的手臂,脑子里的尖叫瞬间快刺穿我的前额叶了都。
我咽了咽口水,悄悄观望了下,发现汤姆还睡着,小心翼翼地把腰上的手一点点挪下来放到床上,然后慢慢爬出被子。
身上的衣服已经全干了,看这个干燥程度应该是昨天汤姆睡前给我们俩都来了一个烘干咒。我稍稍整了一下睡乱了的衣襟,偷摸摸松了一口气,但是余光还跟着疯狂的心跳在胡乱转动。
我乱飞的余光突然瞥到了床头柜上多出来的一件陌生东西,是一枚金戒指,上面镶嵌着一个八面体晶形的黑色矿石。我确定从来没见过这东西,而且这戒指实在丑得不怎么符合我的审美品味。但是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这个矿石通体漆黑,在阳光下闪着玻璃质感的光泽,我心中顿时有了猜想,再回忆到汤姆这几天的失踪和回来后的反应,我想我应该知道他去了哪里了。
我一时心绪纷乱,不过转念想到汤姆跟我定下的血誓,又稍稍安下了心,只要没出人命,其他我都能接受,毕竟无论是舅舅还是渣爹一家都算不上无辜,也算不上好人。说起来汤姆也是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娘家、爹家竟找不出一个靠谱点的亲戚来。
我坐在床边一时想得出神,没发现汤姆已经醒了。直到他起身从背后环住我的腰,鼻息打在我的脸侧时,我才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
汤姆就着卡莱尔的肩膀俯眼看到了她手上的戒指,之前的不愉快顿时又纷涌而来。他轻轻摘下卡莱尔手里的戒指,把它随意丢在柜面上,一按卡莱尔的腰,两个人又重新仰面摔回了床上。
我一边捂着像吃多了兴奋剂的心脏,想努力按住,好让它不至于蹦出来,一边慢慢侧头看向汤姆,他也正看着我,而且我感觉他的脸仿佛在离我越来越近。
直到他凉凉的唇真的印了上来,我终于确定这不是错觉,我的脑内大概已经炸了好几遍,里面只剩些脑浆汁水了,完全反应不过来,就这么呆呆傻傻地跟汤姆亲了好一会,甚至亲到后来呼吸越来越急促,直到他微凉的手触到我腰侧的皮肤,我顿时瑟缩了一下,一个激灵清醒过了,赶紧按住他的手。
“汤姆!”我瞪着大圆眼,掷地有声。
汤姆压下被突然打断的不快,皱着眉问,“怎么了?”
怎么了?很有怎么好吗!我腾一下坐起来,把他的手拉出来放回他自己的胸前,认真地说“汤姆,你冷静点,好吗!”
后者也慢慢坐起来,用一种我很冷静是你很不冷静的眼神看着我说,“你怎么了?”
他的语气实在太淡定太理所当然了,害得我以为自己记忆混乱记岔了。我重新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百分之一百确定这个□□确实还只有15岁,然后认真地对着一脸困惑且不耐的汤姆说,“你还记得……我们还是未成年吗?”
汤姆一手撑着床,一边用平淡的眼神回复我,记得,那又怎么了。然后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微微勾了勾嘴角说,“我记得……昨天好像还有人在想着怎么脱我的衣服,今天倒是变得矜持很多啊。”说完还意味深长地冲我挑了挑眉。
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不要脸了啊,男孩子长大了都能无师自通这点吗?为什么连这种话也可以讲得这么理所当然?!我睁大眼睛,热血瞬间涌上双颊,结结巴巴地说,“你别……别胡说八道了!快点起来,这是我的床!”我转头假装看了看日头,尝试转移话题,“而且我们快要错过早餐了!”
暑假除了汤姆这个小插曲,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都还算顺利。
我们在去对角巷买下学期课本和其他用具时还碰到了米娅·埃文斯,不过她看起来跟一二年级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主要是她的精神状态,孤身一人,整个人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阳光开朗,变得有些沉默寡言,甚至在见到我们的时候身体先不自觉地微微瑟缩了一下。若说她原先是害怕汤姆,那现在就完全是恐惧了,她跟我们打完招呼,就一刻不敢停留地消失在街角。
“她看起来好慌张啊,”我看着米娅·埃文斯消失的方向,疑惑地看向汤姆,“你欺负她了?校园霸凌是不好的行为。”
汤姆回了我一个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的眼神,说道,“你不是想买碎花生米香草巧克力冰淇淋吗,有这闲工夫关心不相干的人,还不走快点。”
我听到汤姆同意我买最爱的冰淇淋,瞬间把米娅的事给忘到了脑后,亲亲热热地拉住汤姆急匆匆往冰淇淋店走。
中途还不小心跟一个戴着高帽的男人擦碰到了肩膀,我回头匆匆回了一句道歉,便继续拉着汤姆往前赶,完全没发觉身后的男人在看清我的脸后逐渐变得震惊又惊喜的表情。
高帽男人看着远去的女孩,再三确定刚才看到的确实是家族日夜寻找的人,虽然已经好几年没见了,但是她长得很像夫人,唇部又神似公爵。他迅速拐进一个无人的街角,掏出一个小巧的传讯器,耐心地等待对面的人接通,接着操着流利的法语,用一种过分敬畏的语气说道,“公爵,我想我找到大小姐了。”
我此时当然想不到我那素未谋面的父亲马上就要杀过来了,正欢快地准备着返校的事宜。回霍格沃茨总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这意味着我又能见到亲爱的朋友们和老师们了。
返校第一件事就是进礼堂跟可爱的室友们亲亲抱抱着会面。今年学院长桌轮到跟赫奇帕奇一起了,我看到咱们不远处坐着的安格斯·琼斯,周围不少面露春色的女生在不停地偷偷瞄他。
我想到弗莉达之前疯狂追求琼斯的场景,忍不住回头想看看她的表情是不是也一样羞涩。出乎我意料的是,弗莉达既没有什么害羞的表情也没有偷偷看琼斯,而是十分平静地吃着晚餐。
“怎么了,你的表情看上去我有什么异常的样子。”弗莉达感受到我的目光,打趣地看着我说。
姐妹,你正常才是不正常的表现好吗。“我记得你之前还挺喜欢安格斯·琼斯来着……”我试探地问道。
弗莉达听到这个拿水果的手一顿,不过马上又恢复了常态,掩饰着不自然的尴尬笑着说,“谁年轻的时候没追过几个校草啊,”说到这,弗莉达突然想到了什么,放下手里剥了一半的橘子,打趣地看着我,“说到校草,你不就正在谈着一个么,恩?”她还坏坏地冲我眨了眨眼睛。
呼,为什么我的地下情都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大家都什么时候知道的啊!!
场面瞬间逆转,变成我尴尬地笑着说,“你在说什么呀,没听到艾琳说的吗,我们不能早恋,会影响NEWT(终极巫师考试,在七年级考)成绩的!”
弗莉达隔壁的艾琳听到自己被cue到,转过来说,“是的,我说过。”我瞬间松了口气,感谢艾琳再次接过话题保我一命,但是我显然对这帮损友放心太早了。
艾琳不带喘气地接着说道,“不过,我也说了你在鼻涕虫俱乐部聚会时,在斯拉格霍恩教授眼皮子底下跟斯莱特林院草眉来眼去的事。”艾琳在转过去继续进餐之前还给了石化的我一个放心,该讲不该讲的我都给你讲了的眼神。
我刚还否认来着,现在全变成心虚的掩饰了,我看着弗莉达笑得贼灿烂,还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放心,这已经人尽皆知啦,”说着居然还真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艰难地转过石化的脖子,已经难以维持脸上的表情了。究竟是谁那么八卦而且还特别爱传八卦啊,我就这么点小秘密还给我传得满大街都知道了,这,这,这让我以后在学校还怎么混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