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师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无情:“没有。”
“真的不需要吗?你的浴巾还在我手里呢。”
“麻烦帮我挂在门上就好。”说完这句没多久,浴室就又传来了花洒的声音。
“无趣。”玫瑰撇了撇嘴,这才想起丢丢还没教育完呢。
可她面前哪还有丢丢的影子?
这个小东西!玫瑰咬了咬牙,开始满房间找起猫来。
“丢丢,你在哪呢?出来咱俩再好好谈谈,妈妈保证以理服人,绝不动用武力。”一边说,一边仔细检查着沙发空,抱枕下,窗帘后,甚至衣柜顶,可翻找了半天,除了一堆猫毛,她什么也没找着。
方协文推门出来的时候,玫瑰正趴在地上看床底呢,大晚上房间里光线不算好,她一边暗中观察还一边嘟囔着:“你要是现在出来,我还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就不罚你翻冰箱打翻了房东太太一罐豆瓣酱还顺便把你爸爸的水杯也打碎的事了啊,你要是再不出来……”
玫瑰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措辞,尽量让自己有威慑力一点:“我明天就把你交给房东太太,让她把你扔掉!”
身后的方协文从来没见过她这副可爱的样子,不禁也忘了很多忧愁,轻笑出声:“黄亦玫,你这未免有点太残忍了吧?”
“这哪里残忍!房东太太今天给我发短信气得不得了呢,人家说它要是再这样就不把房子租给我们了。”玫瑰气呼呼转过头来,却在他湿漉漉只裹着一条浴巾的身体上凝了眸。
他的身材和他的脸一样,都给人一种很强烈的瘦削而挺拔的感觉,没有精雕细琢的健身痕迹,线条依旧棱角分明,纤薄精瘦的肌肉群若隐若现。再搭上他白到几乎发光的皮肤,整个身体都透着一股干净凛冽的气息,又莫名带着点禁欲和疏离,只一眼,玫瑰就红了脸。
“你别管了,明天我教它。”方协文打开衣柜,翻找着他的睡衣。
“方协文,我敢打包票,你将来一定是个没有原则的父亲。”玫瑰凑上前来,也动手帮起了忙。
“我自己来就好。”方协文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眼角弯弯,“你去洗澡吧。”
玫瑰立刻狐疑地眯起了眸子,“你告诉我,丢丢是不是就在衣柜里?”
“没有,真没有。”方协文转过身来,用自己的背抵住柜门,又拥住她的肩膀,不由分说将她推进洗手间,眼神无比真诚,“时间不早了,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洗完澡好早点休息。”
玫瑰还待说什么,下一秒,他已经“贴心”地帮她从外面关上了门。
“方协文你,你还真是……”玫瑰无语地在里面念了他几句,到底还是听话地打开了花洒。
然后她又开始回味刚才他的双手搭在她肩上的感觉,隐隐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他的手怎么会那么烫?
其实今天早晨她就是洗了澡出的门,所以这会儿就只需要简单冲一下身体,倒还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十五分钟后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方协文果然还没睡,正靠在床头上神情凝重地操作着手机。
玫瑰赤着脚走到他身边,借着床头柜上他的浴巾擦了擦被打湿的头发,问他:“怎么还不睡?”
“我回下邮件,请了两天假,单位堆了一堆事儿。”
“你等会儿。”玫瑰突然想起了什么,轻轻一跃就跳上了床,下一秒,唇就印在了他的额头上,然后她就难以置信地叫出了声:“方协文,你竟真的在发烧?”
“好像是有点。”方协文红了脸,刚才他倒还没觉得自己有多热,这会儿看着她关心则乱地跨坐在他的身上的样子,突然就热得快没法呼吸了。
“药吃了吗?”
“不用吃,应该就是这两天体力有点透支,休息一下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他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扯过一边的被子将她也裹在了怀里,轻声说道:“你也累坏了吧?什么都别想了,赶紧睡觉。”
“方协文!你还有没有点医学常识啊,发烧什么小事吗?”玫瑰有点生气,好容易才从她的桎梏中挣脱出去,又赤着脚下了地,噔噔噔取来了药箱。
“别乱动。”玫瑰甩了甩手中的体温计,不由分说放到他的腋下,“乖,就保持这个动作五分钟啊。”
她这辈子就没怎么照顾过人,更不用说照顾一个病人,所以这会儿她也有点懵,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为他做点什么。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很难受?”
方协文摇摇头:“还好。”
“那你想不想吃什么东西?比如粥什么的?”
方协文笑,眼睛里的红血丝看着有点恐怖:“你不是只会煮清水面吗?现在竟还学会煮粥了?”
“哎!”玫瑰没想到他这会儿还在开玩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还真当我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笨蛋啊!煮个稀饭而已,有什么难!”
说完,就作势要下楼。
方协文拉住她的胳膊,温声道:“真不用,我没胃口,什么都不想吃,”
“那我去给你倒点热水。”
“黄亦玫,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方协文嘴角微微勾着,就像他一如既往的那个温和模样,眼底却逐渐被水雾蔓延,“要是哪天你不想要我了,我该怎么习惯呢。你知道的,人生还那么长,我也不能就在这两年把一辈子的甜都尝尽了吧?”
“胡说什么!”玫瑰没来由地一阵慌乱,下一秒就用掌心覆住了他的嘴,“谁说我会不要你了?你这么想就是从没想过和我有未来呗?亏我还幻想过有一天做你的新娘,和你生一个漂亮的宝宝呢!”
“我们的宝宝?”方协文有点怔怔的。
他的呼吸喷薄在掌心的感觉有点痒,玫瑰的心跳瞬时乱了节拍。
“嗯,我们的宝宝。”玫瑰凑近他,丝毫没有惧怕会被他的感冒传染,“你不觉得她一定会长得很漂亮吗?尤其眼睛和鼻子,我们的鼻子其实是有点像的,对不对?”玫瑰点了点他鼻子上的驼峰,“尤其这个位置。”
“好像是有点像。”
“方协文。”玫瑰的神色突如其来的认真,深深看着他的眼睛,“连城死了,他只是他,而我们是我们。死了的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而我们的活着的人,更要好好地活下去,不是吗?”
方协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来,慢半拍的脑子转了好一会儿才赶走里面的混沌不清。
玫瑰也不去管他怎么想,只是低头从他腋下把体温计拿了出来。然后,她就瞪大了眼睛:“三十九度了方协文!你还要硬撑到什么时候啊!”然后她就将所有注意力都转向了药箱,半晌才掏出一盒布洛芬来,问他:“这个是不是就是给成人吃的退烧药?”
“成人的退烧药……”
方协文的眸色骤然转深,她的关心让他突然有点按捺不住,抓着她的手指慢慢收紧,稍微用力一扯,就把玫瑰扯进了怀里。
“喂,你要干嘛?你还发着烧呢!”
“玫瑰……”他垂着眸,从锁骨往上,所有皮肤都染上了红晕,也不知道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情欲,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来做我的退烧药……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