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宰送走了星之后,呆滞地站在原地。
许久才缓过神来,拿走了他的那本包着“太宰特供名著”书皮的书,而另一本从星背包里找出的书则被随意丢下。
——反正那本来就是假的,只是道具罢了。
而且也不是真的在背包里找到的,那是首领宰提前准备好的道具,以防止真的出现星找书、但找不到书的情况。
这样她一定会做出奇怪的事来的。
这种事还是能少就少好了。
虽然差点露馅了。没想到星一言不合就过来拆包,还好假书被首领宰藏在外衣里——他本来想要藏在绷带下面的,但想到要考虑的不仅是隐蔽性还有便利性……于是还是换了位置。
还好他最后更改了地点,不然要是真的被拆开了最后一层绷带……
那真是太糟糕了,各种意义上的。
而最后星可以成功从此地离开,当然也不是靠所谓的两本书的力量,她要回归原位,其实只要一本书就够了,不过她使用的是——首领宰手中的那本。
他当时故意提出要帮她找的建议,借机拿出假书,并将真书放在假书上面,这样星接触到的,就会是真书了。
而他会这样做,也是又理由的,这是他和另外的那位太宰治所策划的,很简单的小计策,现在他就要来和他的这位盟友联系一下交换情报。
首领宰翻开了书,和太宰治沟通了起来:“情况很不妙,她的记忆很混乱。我特地提出让她将书拿出来的建议,但她没有反驳我,反而很认真地在背包里找……她真的认为书在她的背包里。我提醒她回想书上次出现是什么情况,而她则表示记忆模糊,但仍然认为是在背包里。”
“但是,书才刚刚被她交到你的手上,不是吗?”
太宰治说:“……那就麻烦了,还有呢?”
“有,她对阿哈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具体说说。”
“我引导她怀疑阿哈,而她虽然也认为阿哈会骗她,但她只是这么说,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表示;之后我再次试图再引她说出些别的来,告诉她这里可以屏蔽阿哈的感知,但她更关心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虽然她的关注点的确就是会莫名其妙地转移,但是这个还是……”首领宰有些无奈,“在这种事上也能这样吗?”
“哈,看样子你也不过如此。”
“……你确定在这种时候还要和我较劲?”
“是谁在做这种事,谁心里清楚。”
“我们彼此彼此。”
“……”
在进行过一番太宰治之间特有的互喷垃圾话环节之后,他们再次回归了正题。
“你那边情况如何?”首领宰问。
“还行,勉勉强强,阿哈的确不能读到更深层的想法,甚至就连之前的暗号也没有解读出来。但是不能避免祂是伪装的可能性。”
“那你?”
“哈哈,你不是说在那个空间是可以屏蔽阿哈的感知的吗?”
“那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不能完全保证是真的。”
“就跟我的这种情况一样?”
“就跟你的那种情况一样。”
“……你不会还在记之前我给你的信的仇吧?那只是权宜之计罢了。”
“什么仇?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呵,果然你就是这种家伙。”
“什么叫这种家伙?你才是那种……噫,恶心!”太宰治很做作地发出呕吐的声音。
首领宰果断合上了书,看样子对面会给的情报已经全部给完,剩下的垃圾话没必要听了。
而他们的这一番对话,其实也是在脑海里进行的,一方在脑子里想出要跟对方说的话,另一方则通过书读取这份记忆,以此来达成沟通的目的。
他给出的信息都是真的。
目前他和太宰治还是盟友关系,没必要故意给出虚假信息,只是他们的沟通方式比较特殊——毕竟他们在某种意义上算是同一个人,而太宰治对于己身的态度往往是厌恶多于其他的,所以会多多少少给对面挖点坑。但是因为对面也是太宰治,很了解太宰治会怎么做,所以信息也都能够成功交接。
如果可以的话,首领宰也不想选择和他合作,但是无奈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阿哈是一个很不容易对付的敌人,如果不能团结力量,那最终结果可能是全军覆没。
不过,出于种种原因,双方其实也都多多少少隐瞒了一些信息,但这对双方来说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没必要多说。
至于能否识破对方隐瞒了什么……这就要看各人的本事了。
而首领宰隐瞒的是——他还和阿哈有另一重交易。
首领宰和阿哈有一个交易,这是他和太宰治都知道的事,甚至这场交易还是太宰治促成的。但是,太宰治有所不知的是,他其实还和阿哈有另外一重交易,而这个交易的内容,现在还不能被其他人知道。
至于如何瞒过太宰治,则要看他自己的行动了,以及——
阿哈的帮助。
现在,他就要来完成这第二个交易了。
……
与此同时,太宰治那一边。
太宰治被首领宰挂了书,停下了自己的垃圾话环节。
他的脸色很冷,像是挂了霜。
星的情况很不妙,这虽然也在预期之内,但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还是感到愤懑。
他虽然在和首领宰说话的时候显得很正常,但其实只是他在强忍,激对面先挂。
他不想要自己的情绪被他人知晓,即使那也算得上是自己。
或者说,正因为对面是另一个太宰治,所以这种不堪的一面……
而他和首领宰能对接上,其实也是很简单的计谋。
之前他和阿哈达成了第二个交易,让阿哈去接触首领宰,而阿哈很快便又回来,并给了他一封信。
“太宰治,这是那位异世界的太宰治给你的信哦~”
一封来自首领宰的信。
“哈哈——你快拆开看看吧!阿哈觉得这会是很有纪念意义的信哦~这可是来自另一个自己的信呢!”
他拆开了,里面尽是些阴阳怪气的辱骂之词,将太宰治这个人完全地形容为了一位连活着都应该感到羞愧的可恨之人。
他面无表情地看完了。
“无聊的东西,阿哈先生你就不能给点有意思的东西吗?”他兴致缺缺。
阿哈却很失望:“你就没有什么表示吗?那家伙都对你这么不客气了,你就不想要骂回去吗?”
“很可惜,阿哈先生,这行为太无聊了,我没有兴趣去做这种浪费时间的事,有这时间我不如去找根完美的树枝上吊。”太宰治表达完自己对这件事的不屑态度之后,甚至还嘲讽了阿哈几句,“亏你还是所谓的‘欢愉’星神呢,就不能找点有意思的事干?”
“怎么能这么说阿哈,阿哈已经很努力了……”
之后又和阿哈过了几句无意义的嘴,即使阿哈还在试图挑拨他去猜疑首领宰和祂做了什么可疑的交易,太宰治也毫不理会,阿哈无奈只能含恨退场,离开之前还在嚷嚷着“你一定会后悔的”这样的败犬话。
这里又只留下了太宰治一个人。
他又重新坐回那个和星谈论世界危机问题的沙发上——只是这回没有一个灰发金瞳的少女来和他说些有意义没意义的话了。
他轻抚着手中那本被星交给他的书——阿哈走之前说这本书就交给他了,而从他到目前为止,对书的记忆没有变得模糊这一点来看,阿哈给他打的马赛克应该也去除了。
其实对面具体做了什么交易,太宰治是真的不关心,无非就是那几样,没什么好猜的。而且也不会有什么值得重视的内容,毕竟就像他和阿哈的第一个交易一样,太宰治会和一个强大而来历不明的异能力者做什么交易,他还会不清楚吗?
而且,既然他获得了这位首领宰的记忆,那这位获得了书的首领宰会无法获取他的记忆吗?
第一个交易的内容,只会是一个试探罢了——或者说,一个幌子。
所以,去猜测第一个交易的内容是毫无意义的事。
值得重视的,是这封信。
虽然表面上这只是一份辱骂信,但实则暗藏玄机,首领宰和他有着令人恶心的默契——对方使用了类似和主世界太宰治在监狱里和老鼠交流时所用的技巧,将太宰治过往的言语编译成密码,用辱骂的形式将真正想要述说的东西表达出来。
而这也是为了防止阿哈偷看,或者说,正是因为预料到阿哈会偷看,所以首领宰才故意使用了这种方式。
阿哈是“欢愉”星神,祂为欢愉所驱动,祂一定没有所谓的信差职业道德,一定会偷看信件内容的,所以不能直接将真正的信息直白地写在里面。
而如果有一个人要给异世界的自己送一封辱骂信,那祂一定会原封不动地送到对方手里。
——这样的乐子,欢愉星神怎么会不想看呢?
——虽然太宰治怀疑里面也包含了一些来自对方的真心。
所以,重要的不是交易的内容,而是这封信。
翻译过来之后,大致是说,首领宰答应和太宰治达成盟友关系,一起拯救他们的世界。
当然,也会和他一起对抗阿哈这个可疑的“神明”,帮助星这个朋友。
看到这里,太宰治忍不住撇了下嘴,星也能算他的朋友吗?明明都没有相处过。
这只是个可恨的小偷罢了。
自己没有朋友,便要从别的太宰治那里偷来吗?真是可耻。
明明都是要跳楼的人了,还要在这里碍他人的眼。
难怪你会死不成。